找她干什么,急著送死嗎?安諾雨不以為意的往樓上溜達。雖然時間才過不久,而且雙方已經達成了和平協議,但安諾雨還沒有釋懷對方的所作所為。
人血的味道不管喝了多少水都好像依舊彌漫在口中。她喜歡骷髏,不喜歡血。就算赫連已經道歉了,但那輕飄飄的回答究竟有幾分真的歉意?
安諾雨不是小氣的人,但赫連也不是一般的奇特。雷系異能不愧是莫名其妙的群體,這種說著為你好,冷不伶仃背刺一刀的性格,實在是難以讓人釋懷。
那種物理上的撕心裂肺她再也不想體驗一次了。就當是她小心眼,反正這陣子她都不想理那個避雷針了。
本以為安諾雨進樓是找赫連有事,系統擦完冷汗,旁聽了安諾雨對赫連的一大段吐槽,隨后才緩緩的提醒她道:“既然現在無法逃跑。那么系統推薦的最佳行動方案是追隨赫連大人,至少將身體素質提升到C以上再做考慮。
赫連大人對宿主大人的分析都是正確的,宿主還未具備獨立生存的能力。而就目前看來寄人籬下的利益遠大于損害。相互搞好關系的對宿主有益無害的。”
你覺得跟個定時炸彈待在一起,我還應該熱臉貼她冷屁股嗎。安諾雨暗自翻了個白眼。但也無法再反駁系統的話。
之前的那場無妄之災確實讓她不好受,但是這個詭異的血液好像的確有著保護效果。
通過在獅巨魔面前溜達的實驗,安諾雨驚奇的發現這頭殺人不眨眼的兇獸竟然沒有對她顯露出絲毫的敵意。就算她一再冒犯,大獅子也沒有做出什么特別的舉動,甚至于他語氣里的輕蔑都不像在蜥車上初遇的時候惡意滿滿。
這個現象就很耐人尋味了。
一個認為自己身份遠高于人類的強勢種族,因為一點血液就對人的態度產生了180度改觀,這是什么原理?
還記得赫連提到過自己血里有一種成分,那種成分能夠保護她。安諾雨低頭聞了聞自己,結果除了一身獅毛,啥都沒聞到。她還以為赫連的血里有能讓獅巨魔分辨出來的特殊成分。但仔細一想,赫連身上倒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氣味。
再仔細一回想,那個不知道什么時候不見的女神好像認為那是一場測試來著。用血來測試她的資格?沒毒死就算通過,毒死了難道就毒死了嗎。
安諾雨滿頭黑線,難以理解“神”的腦回路,說到底,她都不是很確定那是不是神。這個世界真的有神存在嗎。如果真是,那赫連怎么可能和那種存在談笑風生啊。
但說到底,她根本就不了解赫連。她從未見過金色眼睛的雷系異能者,也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赫連到底有著第幾階級的實力。為什么一個人類會跟幽靈和異族有那么好的關系。她不是被大獅子打飛了嗎,她是怎么活下來的?又是怎么降服他的?為什么她的血液會有這種奇怪的功能?
越是思考,赫連身上的神秘的地方就越來越多。她到底是誰?她為什么要成為旅行者?又為什么要收她為徒呢?
太多的疑問,再怎么想也是徒增煩惱。安諾雨趴在窗戶邊放松了身體。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伸出了右手。
明亮的光球自手心顯現,不同于女神柔和的米色,閃爍的白光在灰蒙蒙的云里跳躍。安諾雨的胃部突然一個絞痛,忍不住收回了異能。
果然再怎么試,落雷法陣在她這里都只能叫來一個小光球。
傳聞人在極限狀態下是會頓悟的。她以前聽說不少異能者都在絕境中突破了自己的瓶頸。其中最強的一個金系異能者在戰斗中一次性跨越了兩階,從C階直接晉升到了A-。
然而一連經歷了兩次瀕死的安諾雨完全沒有長進。明明她已經好幾次隱約觸摸到了那個界限,但世俗機緣就好像把她拉入了黑名單了一般,4年里300電容量一動不動。盡管她一直保有著S級的戰力評價,但身為一個雷系異能者,一次都沒用過落雷是認真的嗎。
明明是個狂戰士異能,就她一個硬生生發展成了最強刺客。
“唉……怎么辦啊。”安諾雨趴在窗邊嘆氣。如果不想個好辦法糊弄過去,等到赫連發現她是快廢柴以后她絕對不會輕饒自己的。
心煩意亂中,安諾雨運轉著異能在身體里游走了一圈。當電流匯聚在心口的時候,她感覺胃部的絞痛緩和了不少,于是下意識就把異能存放在了附近。
赫連這個血可真是狠啊。她這輩子就沒這么痛過。已經熟悉到宛如第四肢體的電流在神經里漫游,慢慢的安諾雨松開了眉頭,但一股異樣的既視感突然浮現了出來。
身體里這個溫熱感,怎么好像又陌生又熟悉的。
安諾雨努力思索起來。她模糊的記得她在瀕死的時候到了一個很像靈魂世界的地方。身體里的這股熱感好像就跟那時候很相似。她隱隱記得她好像在那里做了什么,然后就失去了意識。
安諾雨左右摸摸自己的胸口,突然一個硬物膈到了她。安諾雨疑惑的摸索過去,一條項鏈隨著她的動作被拽了出來。
“這是,戒指?”幾乎被遺忘了的和諧之戒串在三角形的鏈條上,打磨圓潤的銀色圓戒溫潤堅實。安諾雨在想起它是什么之后緩緩皺起了眉。
“系統,和諧之戒的效果你念出來。”
“【和諧之戒】:佩戴時有著安心寧神,協調氣血的功效。和諧之戒甚至可以安撫體內的異物,使其與佩戴者和諧共存。”
“安撫體內的異物,使其與佩戴者和諧共存?”安諾雨呢喃著,突然意味不明的嗤笑了一聲,聲音驟然壓低:“這個戒指我從沒拿出來過,所以它是怎么跑到我脖子上的?”
系統沒有接話。
安諾雨真的氣著了。她笑著雙手撐在窗戶上,緩了半天才搖著頭說道:“一個個都把當我傻子是吧。”
這恰到好處的時機,直白到露骨的說明。如果再感覺不到異常,安諾雨16年的摸爬滾打就白活了。
“全都自我感覺良好啊。一路是不是都給我安排清楚了?”
從一開始落得這個境地,頂尖的末世強者淪落到平均水平以下。如此天崩的開局恰好能遇上另一個強者的庇佑。系統是不是從這場相遇開始,或者更早之前就做好了安排?
缺什么,需要什么,怎么引導。藏身在幕后的金手指掌控了一切,那自己是什么?它好用的提線人偶嗎?
“宿主大人,本系統的目標是輔佐您成為末世霸主。系統不存在濫用私權的行為。更不可能提前計劃或安排事件或布袋商店里的商品。”
“官腔打的不錯啊。”安諾雨自嘲的笑著,胸前的和諧之戒前后搖晃起來:“你就算不說這些我也無法反抗的。這么久了,有任何一件事在我的掌控里嗎?”
“宿主……。”
安諾雨打斷了對方的話,直接靜音了系統。
莫大的屈辱感淹的她透不過氣,作為一個人的驕傲與最基本的自我價值被接連摧毀,不同于生理上的痛苦,被信任的人背叛讓她一瞬間有些萬念俱灰。
心里悲傷不比受傷流血。咬破嘴唇,悲涼與痛苦無處發泄,但早在感到崩潰和無措之前,憤怒就已經燃燒了一切。
一如在被赫連拒絕同行的時候,安諾雨望著眼前遙遠的地平線,不甘和叛逆燒斷了她的理智。
“末世霸主?想讓我按照你的計劃走,我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