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這聲呼喚喊回了神志,褐發(fā)的少年兩步上前,將高于自己的阿佩利亞護到身后。
“阿佩利亞,你離她遠點。”
少年的敵意非常明顯,并沒有被眼前陌生人的溫和面孔削弱警惕。
“她有沒有把你怎樣?”被稱作阿木亞的少年側目詢問身后的少女,于是乎,被他指控的安諾雨肅神舉起了雙手,以此表明自己的清白。
她現在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對面的兩人不管是模樣還是衣著都有八分相似,語氣之間的熟絡再自然不過,明擺著相互認識。
“你在說什么呀?”阿佩利亞又撲朔起她的大眼睛,隨后發(fā)覺自己懷里的大黃狗居然也在朝安諾雨呲牙,便賞了他們一人一個爆栗。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要違規(guī),不過正好。”阿佩利亞毫不畏懼的從少年身后走出,手臂一伸,又抓住到了安諾雨的胳膊,“你也一起來試試吧,超刺激的!”
原本還在迷惑之中的阿佩利亞像是心大的根本沒有記憶,她再度亮起興奮的目光,這一次甚至還添加了強烈安利的自信氣勢,仿佛自己抓著的人不是人,而是新鮮出爐的自制糕點。
“???”你又來?!
“試?試什么?”
察覺到自己已經成為了游樂園項目的安諾雨簡直要服了對方,同時,對面的黑衣少年摸不著頭腦的問道,姿態(tài)讓一頭膨脹的小碎發(fā)甩動起來。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了一般,黃棕發(fā)尖下的明亮紫瞳莫名閃爍了一下,白皙的臉蛋呼的浮出兩片紅暈。
“不了不了不了!”猛地捂住雙眼,連連擺手,少年這樣詭異的反應把安諾雨弄的又是一楞,瞬間也跟著聯想了一些不好的場景。
你這是什么意思?!
“阿木亞,你也是大人了,什么時候能不這么害羞。”
你又是什么意思?!!
根本不知道自己再將事情解釋的越來越糟的阿佩利亞帶著嘆氣,恨鐵不成鋼的朝阿木亞展開了教導,好像非要拉著對方玩一次過山車。
嗚咽歪頭的大黃狗收起了獠牙,像是知道了安諾雨不是壞人,乖巧的大狗瞪著三個黑眼,也不阻止,就這么津津有味的看著小主人們吵架。
眼瞅著著話題正在往奇怪的方向發(fā)展,阿佩利亞已經徹底不顧過山車本身的意愿,安諾雨直覺這樣下去要出大事,連忙打斷。
“等一等!”
一黑一紫的視線重新落回了她的身上,于是安諾雨趕快問向阿木亞,“你知道黑市在那里吧?”
阿木亞愣了一下,視線下意識瞥向她旁邊的阿佩利亞。
“噗嘶噗嘶!”安諾雨壓低著聲音超他擠眉弄眼,瘋狂暗示阿木亞出口的方向。所幸,這名少年的悟性不錯,馬上就意識到了安諾雨這是在給他們解圍。
“額……哦哦,對,黑市,我知道的。跟我來。”
“哎哎~。”阿佩利亞死死纏住安諾雨的手臂,“怎么就要走了,你說好的要飛的!”
力氣的懸殊讓阿佩利亞如一條咸魚掛在了安諾雨腰上,雖然只是有些礙事,但安諾雨為了讓阿木亞沒有顧慮,干脆把阿佩利亞重新抗在了身上。
“等等啊!”阿佩利亞錘著安諾雨的書包,在阿木亞有些難以置信又有些為之可憐的目光下,從洞口飛到了地面。
新訂的鐵靴面已經不知道布滿了幾層劃痕,安諾雨面無表情的從地上站起,空氣寂靜了幾秒,背上的活魚果不其然蹦跳了起來。
“啊~這不算!”
跟第一次飛躍百米的體驗相比,從山崖上挨著石塊跳下來確實少了幾分刺激。全程只能看著巖木發(fā)呆的少女沒有滿足到自己的期待,很是不滿,吵鬧要這再來一遍。
于是乎,等待少年下山的時間顯得漫長了不少,而匯合以后,瞧見對方眼里也冒出了些許好奇的安諾雨,只能板著臉一頭悶走。
要是她再扛著兩坨麻袋進入黑市,怕不是會被路人當成拐賣小孩的人販子。
這是潛入調查,這是潛入調查。
這樣在心里默念了數次,原本計劃中低調心動的安諾雨背著一個吵人音響走下山坡。只可惜,盡管她根本沒說過幾次話,卻已經在兩個本地人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以至于一路走來,阿木亞少年看她的目光都有復雜,但另一邊,已經飛速的從不快中恢復的阿佩利亞則安心的趴在安諾雨的包上,有一下沒一下的逗弄著隊尾的大狗布布。
……。我是不是可以放她下來了……?
正在如此糾結的安諾雨突然聽一陣隱約的嗡聲,阿木亞看到她停住了腳步,疑惑的正要詢問,突然,懷中的小甲蟲爬出了衣襟。
“塔塔。”少年露出了淡淡微笑,不顧安諾雨的詫異,看向了四周的樹林。
腦殼大小的成年巖甲蟲,外殼與巖木十分相似,他們兩者之間互為共生關系,因而相互充當著守衛(wèi)的角色。
帶著沉重的嗡聲,一只只巖甲蟲懸著厚殼,重重的落在落在樹枝樹干上,用翅膀與少年展開了交流。
安諾雨警惕的后退了一步,“這些是……!”
“我的伴生動物。”阿木亞回答道,目光居然帶著些許迷戀。
阿佩利亞從安諾雨的背包上抬起頭,也跟著展開了笑顏,甚至揮起手,同蟲群的其中一只打起了招呼。
“哇!好久不見,杏仁果!”
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那兩人對蟲群都很是熱情,跟隨阿佩利亞的大黃狗卻怯懦了起來,非常懂得形式的縮在了安諾雨的腳邊尋求庇護。
這是什么情況。這些大蟲子原來不是野生的怪物嗎。
安諾雨環(huán)視著周圍數量可觀的圓殼甲蟲,很快隱藏在厚殼下方的綠色復眼相繼亮起了微弱的熒光,漸漸的所有昆蟲的骨節(jié)都在白日下亮起,從少年懷里飛出的幼小甲蟲開始在半空中畫圈。
突然之間,蟲群們再次振翅,微弱的陣風吹向樹冠,而相繼浮空的甲蟲開始返程。
阿木亞什么都沒有做,他就站在原地,目送著甲蟲們帶走了那只幼崽,神情像是完成了一個鄭重的儀式,感激的氣息清楚而純凈。
伴生動物。這些甲蟲原來是這個世界的變異生物嗎……?
安諾雨暗自斂下驚嘆的神色,放松了灰袍下握住搶把的手,幅度小的沒被任何人察覺。
看來這個地區(qū)的人跟這里的動物關系很不一般啊。這就是他們能夠有在這里生活的原因嗎。
兩個如此弱小,幾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敢在末世的森林中行走,如果沒有依仗根本不合常理。
只不過居然是與動物為伴,這還真是開眼界了。倒是赫連昨天晚上也說過要借用小白探路。
這么想著,安諾雨的腦子就被自己調皮的使魔閃花了眼,對比那些個昆蟲的亮度,安諾雨心覺赫連要是想用它偽裝成這里的本地居民,那可要給它罩幾層報紙才行……。
“對了。”一路上都顯得有些不怎么敢開口的阿木亞突然來了精神,“你是隔壁區(qū)的人吧,為什么在這個時候過來這兒?”
突然這么被問,安諾雨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還好她早就準備了類似問題的答案,所以并沒有在面上顯露窘迫。只不過,阿木亞顯然是通過安諾雨身上的灰袍進行的猜測,如果用旅行者的身份做掩飾,解釋起來依舊有些麻煩。
所幸,阿木亞提出這個問題的目的并不在于這個問題本身,不等安諾雨回答,阿木亞便緊接著嚴肅了神色,向正在行走的方向瞥了兩眼。
“我們村應該跟23區(qū)沒有交易才對,你是路過的還是來幫忙的?”
大概是被安諾雨所展現的能力疑惑,阿木亞的語氣并不是很確定,終究只是提了這么一嘴,沒去細問,“算了,總之你這個樣子進村絕對會被長老們發(fā)現的,如果你沒什么事的話最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