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朵金花有個約定俗成的慣例，誰生日誰請客，心情好時，也會叫上那三片綠葉來陪襯。

1月20日是李婷的生日，三片綠葉被摘走一片，枯黃一片，刑偵隊長那片，若隱若現(xiàn)，朱麗雅說已經(jīng)一個多星期沒聯(lián)系上了，估計又躲藏在哪個旮旯，跟哪個罪犯周旋著呢。

這天上午，朱麗雅就試探著問李婷晚上管飯不，李婷的回答差點把她給嗆著，說醫(yī)院食堂24小時供飯，隨時來。還是馮暖秋心細，訂了幾個菜，提到病房，跟李婷同甘苦共患難，朱麗雅悄悄帶了三罐啤酒，買了一支玫瑰花。

于美昕見狀，讓她們小聲點，別影響隔壁病人休息，走時還幫她們關(guān)上了房門。

“在這里喝酒合適嗎？”馮暖秋擔心地問。

“哎喲，這三小罐也稱得上酒？飲料！頂多是加點酒精的飲料。”朱麗雅唰唰唰打那三個易拉灌。

“你婆婆等下來嗎？要是被她看見我們在喝酒，多不合適。”

“怎么不合適，她養(yǎng)出這么個人渣兒子，現(xiàn)在躺著不會動，停止害人，不該慶祝一下嗎？”朱麗雅快人快語。

“你這張嘴，該撕！”馮暖秋拿起未拆封的筷子輕輕敲了她的頭。

李婷并不生氣，告訴她們之前都是她婆婆來守夜，畢竟上了年齡，身體吃不消，好說歹說，總算同意周六晚上退位讓賢。

“就這活，還是你爭取來的？婷婷，你這腦瓜是不是越來越不好使了？天天看人屁股，腦袋跟屁股一樣，肉團一個！”朱麗雅繼續(xù)發(fā)飆，馮暖秋呵呵地笑了，李婷也跟你笑。

“生日快樂！”馮暖秋舉起易拉灌，對著李婷說。

“謝謝兩位好姐妹！這餐飯合適的時候一定補上。”李婷一臉的感動和歉意。

“你們聽說了嗎？紅心味真制藥公司的領(lǐng)導(dǎo)層調(diào)整了，那個狐貍精被罷免了。”

“麗雅，消息可靠嗎？”馮暖秋詫異地問。

“你不知道？哦，差點忘了，你公司已經(jīng)被紅心味真制藥公司掃地出門。”

“狗嘴吐不出象牙。”馮暖秋不屑地瞪了她一眼。

“那我給你們倆播報一則獨家新聞，紅心味真制藥公司整改后，萬利米拉集團成了大股東，整個公司的人事調(diào)整都由萬利米拉集團說了算，那個唐婉除了勾引男人哪還有別的本事。”

“說重點！”馮暖秋善意提醒。

“著急什么呢？別插嘴！說到哪了？哦，之前股份，全部按賣給萬利米拉集團的價格重新折算，她出資區(qū)區(qū)10萬元，相對于5億元的股本，不是滄海一粟嗎？據(jù)說程凱和黃建光當時的自有資金投入也就50萬，其它的都是掛名的，巡查組介入后，那些寄生蟲紛紛逃離。”

朱麗雅喝了口小酒，目光轉(zhuǎn)向李婷，說道：“億萬富婆，你也是黃粱一夢。但程凱仍被聘為總經(jīng)理，黃建光副總的位置也保留著，這其中的奧秘就不用我解說了吧。”

“那唐婉現(xiàn)在干什么？”馮暖秋忍不住又插了一句。

“還在財務(wù)科，據(jù)說連會計證都沒有，真的是太諷刺了，這財務(wù)科長是怎么當上去的。”

“你們倆還讓不讓我吃，盡八卦這些倒胃口的事。”李婷顯然對這則新聞不感興趣，不滿地瞪了朱麗雅一眼。

這一瞪，直接把朱麗雅惹毛了，她順勢提高了聲音。

“婷婷，黃建光到底給你灌了什么迷魂藥，讓你如此沒有原則？他這樣對你，你還護著他。等他醒了，必須跟他離婚！這事我做主。”

“我不離……”一個微弱的聲音從另一端傳來，床頭上的腦電波監(jiān)控儀器發(fā)出警報聲。

六束目光齊刷刷地投向病床，黃建光的嘴巴還在蠕動，李婷一個箭步?jīng)_了過去，兩只眼睛盯著他的臉，搖著他的肩膀，不停地喊著他的名字。

黃建光艱難地睜開了眼，嘴唇還在蠕動，似乎想說什么。

“建光，你別說話，我已經(jīng)聽到了。”

“不離。”黃建光微弱地重復(fù)著。

“好，聽你的，咱不離婚。”李婷邊說邊笑邊哭。

不一會兒，黃建光父母、李婷父母都陸續(xù)趕來，再加上醫(yī)生護士，病房都沒有落腳的地方了，馮暖秋和朱麗雅知趣離開。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李婷和黃建光的愛情，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馮暖秋突然想起雷亞楓，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面對雷亞楓突如其來的追求，她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打開愛情這扇門？

為什么對楊金學(xué)的表白，她能淡然處之，而對于雷亞楓的表白，她卻心亂如麻？她敢說對雷亞楓沒有絲毫的愛戀嗎？她敢承認自己依戀著雷亞楓嗎？她想忘記他，跟他保持單純的股票交易的托管關(guān)系，但是，她總是忍不住去翻他的郵件，翻他的微信，有時候一天沒有他的消息，她就跟丟了魂似的。

這可如何是好？她又一次情不自禁地打開郵箱。有雷亞楓的郵件。郵件沒有標題，也沒有多余的話語，附件是倉央嘉措的《見與不見》手抄本。

你見，或者不見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來不去

你愛或者不愛我

愛就在那里

不增不減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的手里

不舍不棄

來我懷里

或者

讓我住進你的心里

默然相愛

寂靜喜歡

手抄本上的字跡工整，遒勁有力，應(yīng)該是雷亞楓自己抄的，然后拍照上傳。

馮暖秋反復(fù)吟誦這首詩，感受著詩人倉央嘉措至純至愛的情感，當年詩人為追求著那份亙古不變的愛，叛經(jīng)離道，最終踏雪而去，那是需要多大的勇氣啊。

而今，雷亞楓轉(zhuǎn)發(fā)這首詩給她，表達他的情意，她自然明白。只是，這份情感，是緣還是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