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今天怎么有空來？”馮暖秋一進門就熱情地打招呼。小蘋果聽到聲響，從自己的臥室跑了出來，對著雷亞楓喊干爹，還熱情地幫他拿了拖鞋，接過他的背包，一臉的歡喜。

“哎喲，這么快就有干爹了？都說暖秋本事大，原來也是靠一副好看的皮囊發家致富。”張光輝仍坐在沙發上，瞥了一眼站在馮暖秋身后的雷亞楓，冷笑一聲說道。

馮暖秋聞到了濃濃的火藥味，他讓雷亞楓和小蘋果先去書房彈琴，自己則挪了個小圓凳，隔著茶幾，坐到張光輝跟前。開門見山地問：“嫂子，你不會又要來預支工資吧。”

“你說的對，農忙開始了，家里老的老，殘的殘，我得花錢請個勞力幫忙干活啊。你知道現在一個工一天多少錢嗎？男工一天200元，女工一天150元，還有工時限制，不得超過8小時。”

“農忙年年如此，今年有特殊情況？”馮暖秋不客氣地問。

“是啊，你說得對，我命苦，家里那七八畝的水稻，都是我一個人在忙活，今年我腰不好，婆婆又在你這里，里里外外全靠我，我哪里忙得過來。所以，我先來預支3個月工資，請個幫工，讓我享享福。”

馮暖秋知道，嬸嬸的工資一旦落到張光輝的腰包，那肯定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返。

再說，馮暖秋已經兩個月沒上班，自己的股票賬戶還在雷亞楓手上，她手頭并不寬裕。幫楊金學打理賬戶的酬金，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去動的，因為，楊金學告訴她，那張卡有30萬元，目前，她應得的酬金還沒那么多。

她緩了一口氣，說道：“嫂子，我知道你辛苦，也不容易，嬸嬸來我這里幫忙，你也少了一個幫手，但你也知道，生病后這兩個月，我一直沒上班，公司每月只給我3000元的生活費，你動不動就要預支好幾個月的工資，我也有難處。”

“哎喲，還跟我哭窮？誰不知道你資產上千萬？區區9000元，你卻跟我說你拿不出來？你摸摸良心，我婆婆每天起早貪黑，伺候你們娘倆，一天工作幾個小時？在我的強烈抗議下，你才給了3000塊！這個便宜你占著，還在裝窮裝糊涂？沒有她的伺候，你可以整晚不回家，跟野男人在外逍遙快活？我婆婆一年的工資還不及你讓你睡一晚的酬勞吧……”

張光輝倒豆子似地，把馮暖秋開刷得體無完膚。

馮暖秋氣得渾身顫抖，厲聲道：“嫂子，說話別太過分了，我馮暖秋的生活沒有你心里那么骯臟，我掙的每一分錢，都是清清白白，干干凈凈，倒是你，活得可憐！我嬸嬸，你還知道是你婆婆，她那么老了，出來賺點錢，你都要算計，收刮得干干凈凈才能罷休，你不覺得羞恥嗎？”

張光輝哪里經得起這般奚落，端起杯子摔在地上，嗖地站了起來，破口大罵：“不就有兩個錢嗎？了不起啊？居然敢來教訓老娘？媽媽，咱們回家！不伺候她們了，看她們怎么拽？”

王氏急忙從她的房間里拿出一個包來，層層打開后，露出一疊百元鈔票來，她抽取了一張毛爺爺，剩下的全部遞給張光輝，說這幾個月的工資都在這里，有一萬二，拿回去用吧。

張光輝拿到錢，又罵罵咧咧一通，才拎起包準備離去。

“等等！”馮暖秋叫住了她。

馮暖秋叫雷亞楓出來，挽著他的手，頭還往他的肩膀靠了靠，示威似地說：“嫂子，看清了，他是我的未婚夫，你的姑爺，不是什么野男人。”

“嫂子，我和暖秋到時候請你喝喜酒，你一定要來。”雷亞楓隨即附和。

“不要得瑟，長腿的錢沒見過，兩條腿的男人滿街上跑。”張光輝撂下狠話，摔門而去。

“干爹，您是好樣的！這么快就把我媽媽拿下了！”小蘋果向雷亞楓豎起大拇指。

馮暖秋則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王氏一個勁兒地道歉，收拾著地面的玻璃渣子，像是對馮暖秋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光輝剛來一會兒，我知道她是來拿錢的，我也準備給她，沒想到她這么急，鬧出這么一出，丟人啊，造孽啊。暖秋，她就是那么個人，你千萬別放心上。”

“嬸嬸您放心，我沒事，我不會跟她一般計較的。”

“暖秋啊，就我這老婆子，也只有你不嫌棄，還付這么高的工資，你的恩情，嬸嬸心里清楚，你的身體還在恢復，千萬別動氣，再有個三長兩短，嬸嬸會遭天譴啊！”

看著王氏說得動情，馮暖秋臉色緩和了很多，寬慰著說：“嬸嬸，對不起，剛才我沒控制住，我就是見不得她那樣算計您。您的錢又被收刮得一干二凈，有要用錢的地方，跟我說，這些錢給你零花，不算在工資里。”

馮暖秋邊說邊從錢包里拿出一小沓錢塞到王氏手里，估計1000塊左右。王氏執意不肯要，兩個人推扯半天，最終馮暖秋讓她多買點菜，王氏才妥協接受。

經張光輝這么一攪和，馮暖秋的心情多少受到點影響，吃午飯時，她不再說笑。小蘋果感到氣氛不對，轉著她的小眼珠，觀察了三個大人的面部表情，打破了沉寂。俏皮地問：“干爹，您追我媽，用了三十六計中的那一計？”

“美人計！”雷亞楓不遐思索地回答。

馮暖秋吃驚地抬起頭，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有美色嗎？”

“哎，瞧你說的，我不美嗎？小蘋果，找個美麗的詞形容一下干爹的美貌。”

“貌似潘安？貌美如花？傾國傾城？沉魚落雁……”

“停停停，再說下去，我飯都快嘔出來了。”

“你們倆什么時候結婚？我要當花童。”

“誰說我們要結婚了？凈瞎猜。”馮暖秋佯裝訓斥著，滿臉羞得通紅。

“剛才誰當著大家的面，說‘他是我的未婚夫’，你不會忘記了吧？”雷亞楓著急地提醒。

“是，我們都聽見了。”小蘋果附和。

“剛才不是情況危急嘛，別……”

“危難之中見真情，別抵賴。”雷亞楓義正言辭。

小蘋果又附和。

馮暖秋只好逮著小蘋果出氣：“小蘋果，你還有沒有一點立場，我是你媽，別站錯隊。”

“是，永遠站在真理一邊！”小蘋果的回答讓人忍俊不禁，餐廳恢復了往日輕松快樂的樣子。

下午，雷亞楓送小蘋果學鋼琴回來，沒有再進屋便匆匆離去，說省行有急事，讓他抓緊回去，市行的車已經在樓下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