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祁云城是最沒有可能繼承皇位的一個皇子,但也是最不可能卷入朝堂之爭的一名皇子。無論哪一個皇子即位,都得把祁云城供著,供著的不是祁云城,而是皇帝的“仁心”。
年輕時的祁云城,并沒有對自己的身份命運(yùn)表現(xiàn)出一絲不滿,他似乎很享受每日領(lǐng)些閑差,今日幫大理寺旁聽個案子,明日幫國師寫個表文,時常與京城的文人墨客一起飲酒作樂,偶爾還幫平民百姓斷個案子。
他是個最清閑的皇子,也是個最愛管閑事的皇子。
但就是最沒可能的人,做了可能發(fā)生的事。
葉錦棠有意刺激白蘅,卻見她面色分毫未改,不由納悶,又聽得白蘅回她一句“你溫柔賢淑,三殿下喜歡你了?”
葉錦棠氣紅了臉,半天只憋出一句:“你好不知羞!”
佟掌柜招呼伙計安撫那邊二位小姐,自己親自請白蘅上二樓了。白蘅一下子買了這么多蜀錦,如何裁剪刺繡,是制成衣裳還是其他,這些都需要與她細(xì)細(xì)商討過。
二樓房間里,佟掌柜剛給白蘅沏了一盞茶,便瞧見眼前落下一張圖紙。
“店里最好的繡娘們可有空?”
“有的,有的……”佟掌柜連連點(diǎn)頭,便是沒空也得說成有空,“白小姐可是要繡這圖紙上的東西?”
白蘅點(diǎn)了點(diǎn)頭,佟掌柜又細(xì)細(xì)看了看那圖紙,突然臉色一變,驚道:“白小姐,這圖樣畫的不對——”
“就照著這上面的繡。”佟掌柜話還未說完,就被白蘅打斷,“你也知道圖樣不對,那此事就不要再有旁人知道了。”
佟掌柜點(diǎn)頭應(yīng)是,白蘅又拿出一疊銀票,佟掌柜又驚道:“白小姐使不得,用不了這么多。”
“這繡品我要用最好的布料和絲線,二十日內(nèi)我會派人來取。”
二十日?佟掌柜覺得這也太趕了,這樣一副大的繡品,少說也得十多個繡娘繡上三個月。然而白蘅出的價實(shí)在太過豐厚,佟掌柜咬咬牙,也就接下了這單生意。
白蘅下樓,瞧見葉錦棠還守在店里,虎視眈眈地瞪著自己,一旁還站著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王嬙。
白蘅相當(dāng)佩服葉錦棠這種鍥而不舍自討沒趣兒的精神,胸小脾氣倒挺大,腦子里裝的還是漿糊。
葉錦棠一把攔住要出店門的白蘅,惡狠狠道:“今日你不許走!”
葉錦棠骨架天生比其他同歲的女子壯些,她又發(fā)育的比較早,足足比白蘅高了半個頭,這一攔在白蘅面前,那可真是一堵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肉墻,身上的脂粉味嗆人得很。
本來葉錦棠是不敢這么做的,可她仗著有王嬙在旁邊撐腰,又氣惱一向好說話的白蘅突然霸道了起來,這種公然打王嬙臉的行為,簡直就是在挑釁以王嬙為首的整個貴女圈。
白蘅美目一橫,小巧的下巴微微抬起,當(dāng)了二十多年的皇后養(yǎng)成的氣勢,只需一個眼神,不怒而威,葉錦棠后背頓時有些發(fā)麻了。
白蘅覺得自己都活了兩輩子的人了,還和沒長開的兩個小丫頭置氣實(shí)在太不成熟,于是她微微一用力,就輕而易舉地推開了葉錦棠。
葉錦棠沒想到白蘅力氣這么大,踉蹌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店門口不知不覺已經(jīng)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人群中發(fā)出一陣哄笑聲。
貼身的隨侍立即去扶她,葉錦棠這下是徹底惱了。
“你這樣粗魯?shù)娜耍瑳]人會喜歡你,怪不得你一個朋友都沒有!”
白蘅混跡后宮這么多年,葉錦棠這樣的罵人話語對她而言不僅沒有攻擊力,反而顯得有些可愛。
她臉上泛起好看的笑容,確實(shí)是被葉錦棠幼稚的話語逗笑了,這笑容在葉錦棠看來就帶著諷刺的意味了。
葉錦棠破口大罵:“有娘生沒娘養(yǎng)的東西。”這話一出,王嬙云淡風(fēng)輕的臉立馬就變色了。
“我,白蘅,我的父親是寧國侯白衛(wèi)英,我的母親是清河郡主蘇茹,我的叔叔是驃騎將軍,我的姑母是德容皇貴妃。”
白蘅眸光深邃而冰冷,渾身上下散發(fā)著凜冽的氣勢。先前,店里的大伙計福來已經(jīng)將白蘅的馬牽來,白蘅取下馬鞭,一揮手就將葉錦棠打趴在地。
“我生來就不需要在意別人的看法,也不需要你們這樣的人喜歡我,我只需旁人懼我怕我,對我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