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蘅托著腦袋使勁回想,越來越覺得不對味,腦海中浮現出越來越多讓人臉紅的畫面。云樓替她上藥,云樓捏她的臉,云樓吻她的眉心……
“不行不行!男女授受不親!”
白蘅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蹭的一下站了起來,阿箬在一旁不解道:“小姐,你在胡說些什么呢?是不是身子還不太舒服?”
“阿箬,如果有人輕薄你,你怎么辦?”白蘅心里算了算,云樓總是占自己便宜,雖然自己還要他幫著精進內力,但他也太欺負人了。
阿箬歪著小腦袋想了想,答道:“若是相貌丑陋,那就找人套個麻袋將他好好揍一頓。若是長得俊朗,那便將他輕薄回來。”
還沒說完,就挨了白蘅一個爆栗,“你這小丫頭騙子,從哪里學來的這些?西街的流氓無賴都沒你混!”
“小姐,這不都是你從前教我的嗎?”阿箬揉了揉腦袋,扁著小嘴委屈巴巴。
“咳咳——我從前那不是混蛋嗎?以后你挑著好的學。”白蘅有些心虛,她拍了拍阿箬的肩以示安慰,“我出去找個人,你在家多練練字多看看《女戒》。”
阿箬嗯嗯了兩聲,完了,小姐出門不帶自己就算了,又要練字了。沒過一會兒,卻見白蘅又折了回來,身后還跟著兩個小廝,抬著一副裱好的錦繡圖進了來。
阿箬上前探著腦袋問道:“小姐,這是什么?”
“這是我送給圣上的壽禮,錦繡山河圖。”
如意坊的繡工確實是世間稀有,用的是最貴的蜀錦,其間絲線又用了上百種,采用了施針和滾針多種繡法,無論是山川還是河脈都輝煌大氣,壯觀逼人。
“真好看啊,我還從來沒見過這么好看的繡品,得繡上個一年多吧?”阿箬忍不住伸出右手,摸了摸這副難得一見的奇珍,她的手指順著大堰河的河脈滑動,一路向南移動,“這是洛城,這是小姐的安縣。”
阿箬的手每劃過一個地方,都能報出這個州郡的名字,但她的手指停在了南境,白家二將軍征戰的地方,她愣了片刻,隨即震驚道:“小姐,這山河圖繡的不對!把大夏的疆域都繡錯了!”
“不會錯的。”白蘅的手也撫上了南境十城,二叔叔在這驍勇奮戰了半年,一定可以將它們吞并進大夏的版圖里,“錦繡山河圖是其次,我真正要獻給圣上的,是我白家為他打下的這南境十城。”
“可若是,二將軍……戰敗了,小姐你不是犯了欺君之罪嗎?”阿箬面露擔憂,南境久攻不下,京中對白征的非議甚多,說他在浪費大夏的兵馬和糧草,“這可是大不敬之罪,屆時和戰敗之失算在一處,小姐……阿箬害怕……”
“我的二叔叔,他會成為大夏的戰神,我相信他。”話雖這么說,白蘅的眼眶卻不自覺的濕潤了,上一世,二叔叔起兵謀逆,自盡于天牢內。白蘅,是看著他死去的——
陰暗潮濕的地牢,墻角還窩著幾只與人爭食的老鼠,身著鳳袍的白蘅卻不顧臟亂跪在地上,雙手顫抖,不敢去觸碰那躺在地上的血人。
“二叔叔,是不是有人要害你?污蔑你謀逆?你告訴我是誰,我去跟皇上求情!”
地上的血人動了動,他虛弱地抓住白蘅的手,“蘅兒,別求他,永遠不要求他,他是——”
明亮的燭火照亮了整間牢房,原來是皇帝來了。
祁云城面色陰沉,淡淡道:“皇后,你不在未央宮待著,跑到天牢重地里來做什么?”
白蘅跪著爬到祁云城腳下,抓住那繡著五爪金龍的龍袍,淚水落下:“皇上,臣妾求求你,放了驃騎將軍吧!臣妾就這么一個家人了!”
祁云城將她扶了起來,目光深邃,聲音也冷了幾分:“你是皇后,應當端莊優雅,不要做這么不得體的行徑。”
身后的白征不知道什么時候爬了起來,他與祁云城相對而立,“你們祁氏,欠我們白家的太多了。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蘅兒,你不要求他!他不配!”
“哦?是嗎?”祁云城站在白蘅的身后,用眼神向白征示意了白蘅的性命在他手里,“朕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認錯,朕可以念在皇后的情面上,寬恕白氏一族。”
“偽君子,你做夢!”白征狠狠地朝祁云城吐了一口血痰,張狂笑道,“是我白征要叛你祁氏,是我想要皇位,是我想要權勢,與其他人無關。但我白征無愧于百姓,無愧于天地,也絕不會向你下跪求饒。祁云城,我就是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話畢,白征雙目圓征,有鮮血從他嘴角流下。一旁的小太監上去查探,人已經沒了氣息。他竟然是站著死去的。
白蘅呼吸一滯,重重地跪在地上,仰天痛呼:“二叔!”
祁云城也蹲下身子,他一蹲下,滿屋子的人都跟著跪下。他輕輕地拍了拍白蘅的背,出言安慰:“皇后,不可太過傷心,切莫傷著了身體。”
白蘅突然停下了哭泣,發了瘋似地向石墻上撞去——
到了半路,卻被祁云城死死拉住,抱在懷里,他厲聲斥道:“你想做什么?朕告訴你,你不準死,你要活的比誰都好!”
只有白蘅活著,那個人才愿意做自己的影子。父皇用慕容念脅迫銀雀閣做他的血滴子,那么自己也可以用白蘅來操控整個大夏的殺手組織。
“祁云城,我求求你,放過我吧……”白蘅滿臉絕望,無力地依靠在他身上。
“你是大夏的皇后,無論發生什么事,都沒有人能撼動你的位置。”
“可我不想……再當你的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