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如期到來，白徹推開門，將飯端到書桌上，在林曈面前蹲下，道：“你不會因為早上的事情還在生氣吧。”

林曈動了動頭，就算在盲視狀態(tài)下，她仍能感知白徹自以為是的神態(tài)，她不回答白徹的問題，反道：“我要解開繩子洗漱。”

白徹道：“不可以。”

林曈重復(fù)道：“我要解開繩子洗漱。”

白徹把飯端到林曈面前，依然道：“不可以。”

“怎么才能讓我解開繩子。”

白徹給林曈準(zhǔn)備的是拌飯，他拿筷子攪動一番，“把飯吃了，我們再談。”

“我想洗漱。”林曈做著最后的掙扎。

白徹停下手中動作，“你吃飯，還是不吃飯？”

“我想洗漱，我保證不做別的。”林曈不依不饒的。

白徹呵出一口氣，“我說，不可以，快把飯吃了。”

勺子伸到林曈嘴邊，林曈緊閉著嘴巴，她在思考是否要更加放低姿態(tài)地重復(fù)自己的要求，以讓白徹心軟。

白徹等了兩秒，見她沒有反應(yīng)，自然地認(rèn)為她在慪氣，甚至要醞釀什么報復(fù)自己的招數(shù)，于是白徹將勺子強硬地塞進(jìn)林曈的嘴里，道：“把飯吃了。”

林曈的牙齒壓到嘴唇，不由一痛，她反應(yīng)過來白徹又開始強行喂飯，憤怒地甩開頭，剛想說“我自己吃”，白徹卻又誤會了她的行為，一手將她的頭掰過來，警告道：“吃。”

說完便捏住林曈的臉頰，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將一大勺飯塞入她嘴里。

林曈被那一大口飯塞滿口腔，過多的飯粒被擠入喉嚨，她一時窒息，下意識地反咳出來。

白徹在林曈的正對面，他的頭發(fā)、臉部和衣服無一幸免。

白徹心想，果然今天早上發(fā)生的一切不過是林曈裝出來的罷了。

他的怒氣如水底魚雷炸開般。白徹用手拂去臉上的飯粒，彷如慢動作回放，而后他倏地站起，單手便拖住承受林曈重量的椅子，往洗漱間大步走去。

林曈被他拖得一下往后，幾乎傾倒，失重的緊張感及椅子磨行地面的不平感讓她破口大罵：“你他媽又發(fā)什么瘋！”

“哐”的一聲，椅子的前腳定在洗漱間的瓷磚地面上，林曈眼上的布條被猛地揭開，她縮頭適應(yīng)白熾燈的光亮，恢復(fù)后，林曈的雙眼于張望中聚焦在半蹲著與她平視的白徹臉上，她看見白徹的鼻翼小幅度地收縮著，咬肌隨著他的呼吸若隱若現(xiàn)。

“看來果然是我想多了，”白徹盯入林曈泛著水光的眼眸，聲音不帶溫度，“我不答應(yīng)你的要求，你又要重復(fù)上演前幾天的劇本是嗎。”

林曈看怪胎一般看著他，“你有病吧？我反抗了嗎？”

白徹篤定地一字一字道：“我說過，你把飯吐一次，我有的是方法讓你吃下去。”

林曈見白徹一副走火入魔的樣子，覺得出奇地諷刺與好笑，“話都讓你說了，你說什么就是什么，這樣你滿意嗎？”

林曈輕蔑的眼神更加激發(fā)白徹的怒意，他直腿逼近林曈，怒極反笑，“好，但我還不夠滿意。”

言罷，他起身把淋浴間的的噴頭拿出，對著林曈，扭開冷水的開關(guān)。

被由上至下的冷意澆灌，盡管是盛夏酷暑，也讓人難以承受。林曈閉著眼側(cè)頭減少水流的直接沖擊，渾身都已經(jīng)濕透，她感覺到身上的毛孔全數(shù)張開，被流動的寒冷無情鞭笞。

在一陣水流聲中，林曈聽見白徹用她最為厭惡的語氣道：“現(xiàn)在我滿足你的要求了，你應(yīng)該感謝我。”

水流終于停止，林曈的皮膚都變得冰涼，洗這樣的“冷水澡”絲毫不感覺快意，只有無盡的煎熬。

“睜開眼睛。”白徹兩只手掌分別按住林曈的頭兩側(cè)，拇指拭去她眼上的水珠，“你的眼睛這么漂亮，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令人討厭的眼神。”

林曈睜開眼，見白徹放大的臉出現(xiàn)在眼前，她又閉上眼，試圖偏頭，被白徹的雙手定住頭部。

“看著我。”白徹命令她，下一秒又嘲諷她，“你不是想洗澡嗎？現(xiàn)在我?guī)土四氵@個忙，你該對我說什么？”

林曈猛地睜開眼睛，白徹早已盯緊她的雙眸，眼里戲謔非常。林曈張嘴，將方才流入口里的水盡數(shù)吐到白徹臉上。

白徹及時轉(zhuǎn)開臉，水噴到他的半邊臉頰上。他低頭沉笑一聲，下一剎手掌猛地按上林曈的嘴，包住她的整個下臉頰，五指凹陷于肉。林曈的頭磕到椅背，劇烈地掙扎起來，白徹欣賞著她無用的抵抗，道：“這就是你感謝人的方式啊？”

林曈口齒不清地發(fā)出幾個字眼，白徹湊近耳朵佯裝聆聽，林曈找準(zhǔn)機會將頭部脫離椅背，卻又被白徹立即按回去。

“你罵我什么？”白徹的鼻尖幾乎要碰上林曈的，他輕聲道，“真可惜，你也只能罵了。”

林曈瞪大眼睛兇惡無比地看著白徹，冷水的刺激使林曈的眼角微微發(fā)紅，睫毛顏色更深，令人無端生出蹂躪之情。

白徹瞇著眼，半沉浸在她的雙眸里，盡管那雙眼對他毫無親近之感，他的腦中卻浮現(xiàn)四字：野性十足。

一如白徹所望，他單調(diào)的生活里終于遇見一抹狂野。

白徹將手拿開，林曈有些急促地呼吸起來，胸膛的起伏讓白徹注意到她濕透的衣衫。

待林曈緩過來，她心里僅存的與白徹達(dá)成協(xié)議的期望也隨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斷上升的恨意。

見她低頭不知想什么，白徹道：“你想罵就罵出來吧，罵完了我還是會幫你換衣服。”

林曈冷笑，“你晾著我，等我發(fā)燒了會更好收拾。”

白徹聞言轉(zhuǎn)身拿一條大毛巾蓋上林曈的身子，“我怎么能讓我的娃娃生病呢？”

林曈看著身下那條絲毫不起作用的虛偽的毛巾，“你提那兩個字，我就惡心得反胃。”

“哦，是嗎？你可以不喜歡，我會讓你習(xí)慣。”白徹悠悠道。

林曈抬頭，與白徹對視，“習(xí)慣可不是那么容易形成的東西。”

白徹傾身向前，“我會讓它在你身上奏效的。”

兩人都不移開眼神，對方的眼瞳里都倒映出彼此的影子，但兩種眼神又大相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