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煥繼續道：“爺爺他對之前把你趕出去的事兒很愧疚，公司里的高層他也一一敲打過了，就是希望你能回去，補償他這些年對你的虧待。
“爺爺其實一直對你沒有惡意的，他就是倔，做事過激了點兒......”
電梯門“叮”一聲朝兩邊分開，陳煥止住話頭，兩人走出電梯門。
林曈的家門口已經有一人在等著，林曈一走近，那人就堆起滿臉笑容。
“林小姐您好，我是物業經理，給您送鑰匙來了。”那經理把鑰匙拿出來。
林曈接過，“謝謝啊。”
“誒，好。林小姐下次記得保管好鑰匙呢，不然我們這也沒有備用鑰匙了，哈哈。”經理自顧自開玩笑。
“嗯，明天麻煩你找人來把門鎖換了，我想換成指紋鎖。”林曈微微一笑，“沒什么事的話我們就進去了。”
“好的，林小姐和這位先生，那么我們明天見！”經理朝他倆揮揮手，就走過去等電梯了。
林曈把鑰匙插進鎖孔里，在開門的瞬間，她甚至有一絲雀躍。
兩人進門后，陳煥帶上門。林曈環視屋內，大致沒什么變化，不過她倒是有些擔心冰箱里的食物。
“誒，姐，這么晚了，要不我就在這住下吧。”陳煥湊過去討好道。
林曈走進半開放式廚房，撫過光滑的料理臺，上面已覆上一層薄灰。“這里沒你睡的地方，也沒你的衣服。”
陳煥跟上去，“不礙事兒不礙事兒，我叫人送過來，這么晚了，你就別讓我自己開車回家了嘛。”
陳煥頗有些撒嬌口氣，林曈轉頭看他，一臉的嫌棄，“你他媽不是八歲了，該回家回家，有事明天說。”
陳煥想起來還有事兒沒說，便收斂一點，道：“哦對了，我剛講到哪兒了？還有，你說你要出國，怎么個說法？哦對，我爺爺他性格倔......”
“我說，有事明天再說。”林曈瞪他一眼，很明顯不想理他。見陳煥有癟嘴的態勢，她有點無奈道：“老爺子要我回去，可不是打親情牌這么簡單，我得想想，好嗎？”
陳煥有點不服，“不是的，爺爺他是真的想你了，在家常常提起你，就是拉不下臉讓你回來罷了。”
林曈轉頭去打開柜子，“不得不說你還是我記憶中的陳煥。不過也好，傻人有傻福。”
“我在改變......”
“好了，祖宗，明天說吧，行不行？我累了一天了，讓我喘口氣。”林曈合上柜子，轉身拍了拍他的肩，“明天中午，隨便買點吃的來，我們邊吃邊說。”
陳煥垂下肩膀，像泄氣的皮球，“好吧，不過你可要注意安全，說不準白徹的人就找上來了。要不我給你配點人吧？”
“行。”林曈把他推出去，“不送了，晚安。”
“誒姐，明天吃啥？”陳煥被推出去，不忘偏頭問。
“我說隨便。”林曈想了想，“不要買粥就行。”
“好，姐你也晚安。”陳煥開門出去。
陳煥一離開，林曈臉上少有的和顏悅色又消失了，她恢復面無表情的臉，抽了兩張紙用水打濕，走到冰箱門前。用紙巾捂住口鼻，她才敢打開冰箱門。
距離她上次留下食物已經過去約五個星期，冰箱里的一捆青菜已經發黃發臭，還未拆開的火腿腸已經化出水。林曈皺著眉，把手伸進去捏住變質的食物，提出來快速扔到垃圾桶里。把食物徹底清除包好后，林曈又把冰箱擦了好幾遍，連儲水盒也拆出來清洗干凈。
在清理期間，林曈又問候白徹了無數次，并且期盼他能一直在病床躺著。
把冰箱清理完后，林曈看一看墻上的時鐘，已經十一點半了。林曈決定明天再進行清潔，走進臥室，換了鎖在真空袋的新床單，又去洗了個澡，才躺到床上休息。
林曈把臺燈打開，拿出陳煥給的手機，她把手機里里外外翻個遍，決定暫時就用這部手機了。至于從前的手機，也許白徹已經銷毀了也不好說。
林曈將手機界面按自己的喜好設置好，而后打開瀏覽器，搜索有關白徹的消息。謹慎如她，必須要確認沒有警方或者白氏的人得到有關自己的消息。
剛打下白徹二字，搜索框自動跳出“白徹c城度假村項目”一欄，林曈空一格，再打下醫院兩字。
網頁跳轉，林曈一頁一頁地翻，新聞幾乎全是白徹去醫院探望父親，而沒有今晚的消息。
看來有人授意將消息壓下去，不管是白徹還是誰。
林曈把手機扔到一邊，雙手展開躺到床上。她對著熟悉的天花板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長久的憋悶就此隨著空氣隱沒。
終于有時間考慮陳煥今天說的話，林曈在腦海中分析起利弊。假如她要回陳氏，就必定會被陳贏牽制；假如她不回陳氏，那么至少要在家待業一陣子。
盤算許久，林曈愈覺疲憊。她決定讓自己明天再想，便起床去把門都鎖好，把被子蒙過頭睡覺。
林曈許久沒睡得這么好了，清晨六點，她的生物鐘就被喚醒了，但她放任自己再睡一會，再次醒來，已是十點多。
林曈伸了個懶腰，起床拉開窗簾，陽光甚好，暖暖地照到她臉上。林曈去洗漱好，就下樓去買早餐。
小區附近有好幾家早餐鋪，林曈走進一家面店，點了一碗魚排湯面，便打開手機瀏覽新聞。
依舊是搜索了相關詞條，林曈沒有看見任何有關白徹入院的新聞。她一身輕爽，豎起筷子夾面，面爽口彈牙，吃到嘴里味道鮮美。
快十一點，林曈一邊走回公寓撥通陳煥的電話。那邊很快被接通，“喂？怎么了姐？”
“少買點東西，剛吃完早餐。”林曈和門口的保安互相點頭致意。
“喲呵，這么晚起床，看來是徹底解放自我了呀。”陳煥調笑道。
“少廢話。”林曈掛了電話。
回到屋里，林曈理了一番一會要回陳煥說的話，理完后，陳煥就來了。
林曈開門，陳煥提著一手袋子朝她晃了晃，“壽司，喜歡吧？”
林曈讓開身子，“挺好。”
陳煥把袋子放到餐桌上，把盒子一個個拆開，“我快餓死了，早上忙到現在，只吃了一個油條。”
林曈過去坐下，“度假村的事？現在誰跟你對接？”
陳煥無所謂的樣子，“嗐，就他們的經理唄。每次我問，他就說老板抱恙，多一個字兒也不愿意透露，嘴巴守得死緊。”
“看來白徹入院的事，白氏的高層都知道了。”林曈下結論。
“我聽小道消息說啊，白徹昨晚入院，憋著一口氣親自警告在場所有人不要走漏風聲，姐你可太神了！”陳煥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林曈拆開一次性筷子，表情淡漠，“不說他了，說你的吧。”
陳煥立馬接話，“誒，昨天我也說了，爺爺呢，他想讓你回去。這回去之后呢，待遇必須得給你提升，然后希望你為我，也是為他出一份力。簡而言之，爺爺想讓你幫我穩固在公司的地位。”
林曈點點頭，“老爺子考慮得有他的道理，但是我不同意。”
“為什么？”陳煥不解，夾一塊北極貝刺身放到嘴里。
林曈開始拋出連環問題：“首先，我被踢了又回去，那些反對我的股東們怎么看我？別跟我說老爺子打點好了，你知道其中利益關系，和我處在一個什么地位。其次，我回去只是輔助你，老爺子百分百不會給我實權，你怎么保證我不會有一天再被集體否出集團？”
“不會的，等我真正掌握實權了，一定會首先保住姐你。”陳煥肯定道。
林曈笑著搖頭，“我就說傻人有傻福。你幾年能坐上你爺爺的位置？你考慮到這點，老爺子不會考慮到你的想法嗎？”
“姐，所以我最近才拼命在公司拉攏人，你說我傻，但是我還是有野心的。”陳煥夾一塊壽司沾一點醬油芥末，放到林曈碗里，“只要你回去，你的股權會和股東們齊平，這個權力不只是我和爺爺給你的，你為陳氏打拼這么多年，這是你應得的。”
林曈把壽司放進嘴里，嚼了幾口就咽下去，“你還記得我被踢出公司的直接原因是什么嗎？”
陳煥回憶了一下，“嗯....你想讓陳氏在歐洲上市。”
“我還自薦做分公司的總經理。”林曈補充，“可是后來呢？這就是他們不想讓我掌握實權的原因，這次我一旦回去，你我可能都看不見，但我的權力八成會被架空。”
陳煥顯然不知道后面的事情，那時他還沒進入公司，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告訴他事情的全貌，他也只是一知半解。陳煥有點驚訝，“......是這樣嗎。”
陳煥沉默下來，林曈趁勢道：“跟老爺子比起來，你還是太嫩了。我始終是你爺爺撿來的，是外姓人，涉及自家利益的事，老爺子選擇陳氏，也是正常的。”
陳煥一聽這番話，馬上就不愿意了，“姐，你和那些公司元老的沒什么差別，你不僅為公司做事，在家里，你也給了我莫大的溫暖。姐你知道你對我很重要吧？你是除了爺爺外我唯一的親人了。”
林曈的一點點服軟終究是讓陳煥掉入她設計好的陷阱里，她拍拍他的肩膀，“肉麻的話就不多說了，我知道你讓我回去的出發點是為我好，但是集團內斗起來，我怕是招架不住的。”
“假如我倆合作，一起鞏固在集團的地位呢？”陳煥握住他的手，懇切道。
林曈向來不習慣別人的親密，嫌棄地抽回手，在餐巾紙上抹了抹，“你是不是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把我勸回公司里？”
陳煥重重地點頭，甚至賭氣道：“你不回去，我做不了。”
林曈啪地拍在他腦門上，“說什么胡話呢，你混得怎樣跟我無關。”
陳煥嗷一聲，聽見林曈輕輕嘆了口氣，道：“這樣，我有一個要求。”
“既然我是因為那件事被踢出來的，我也要用那件事回去，正好應了我出國的想法。如果老爺子同意，那就代表他暫時認可我了。”林曈慢慢夾起一塊鰻魚卷，放在碗里點著。
“哦，海外上市那事兒？”陳煥揉著腦門，“沒問題，我一會兒就去和爺爺講。”
“不用，下午一塊去吧。”林曈把鰻魚卷放進嘴里。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