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變得更暗,暗的如同半夜一般,雨絲還是不疾不徐的落下,漫天的烏云還在洶涌翻滾,雷聲和閃電隱隱不絕。照的眾人臉上一陣白一陣藍。
這場雨不知道還要醞釀多久才會最終落下來。
宋遠凰臉上的凝重之色更重:“那些究竟是些什么人?即使世子你們打不過他們,卻也不會對這些人毫不知情吧。至少他們的武功傳承總會露出一些可以表露他們身份的端倪。世子可否將這些人的全部情報詳細講出來?”
宋遠凰剛將這些話說出口,準備好好聽明顏將這些人的情報詳細訴說一遍。
忽然,他的臉色一動,陳凌風和卜云揚也是臉上神色一變,兩人盯著贛州城的北大門,幾個呼吸之間眾人這才隱隱聽到似乎城外的官道上正有人揚鞭打馬呼喝連連直奔贛州城而來。
馬蹄聲雖密集如雨,在這個距離卻幾不可聞,場中只有少數的幾個人能辨識的出來,來人共有七騎,而且馬也都是百里挑一的好馬,每次后蹄踩在地上還未完全著力,前蹄就已經躍起,全力奔跑起來,如同飛騰一般輕盈飛快。
這一隊騎馬之人,宛如離弦之箭直插贛州城的北大門。
青龍會埋伏在長街兩側本已現身的眾人,在青蓮退回并回歸青龍會一眾人時,就已經再次悄無聲息的隱蔽起來。
此時,馬隊已經掠過贛州城北大門,距離長街上對峙眾人不足百丈。
陳凌風微微皺眉,但未等他發出任何命令,青龍會埋伏眾人早有黑衣數人兵器出鞘,在天空上閃電掩映的間隙,化身一道道黑影鬼魅一般從長街兩側的房頂上向地上的馬隊撲去。
兵器的鋒刃在閃電的的照射下,如同雷電從九天下散落的亂流。
長街上馬隊仍然風馳電掣,速度不減分毫,似乎并未想過此時長街之上是否滿是商販行人。抑或,他們即使知道,這些事也不在他們在乎的范圍內。
八十丈。
六十丈。
四十丈。
二十丈。
十丈。
青龍會領頭的黑衣人一邊在房頂飛馳,一對寒星一般的眸子,早已將地上迎面馳來的馬隊瞧的真切。
馬上之人清一色黑衣黑褲,黑巾綁腿,一頂寬大的斗笠將眾人面目蓋的不露分毫,肩上,背上,腰中都是修長凸起之物,顯然都是兵器。
只見在這長街之上,這些騎士手中馬鞭也劈啪作響打在胯下的馬匹之上,馬匹全力狂奔,似有萬分緊急之事。
但無論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打攪青龍會的事。
這,就是青龍會的鐵一般準則。
而這也是這江湖中最可怕的幾條準則之一。
領頭的黑衣人手中兵器一點,雙腿急蹬,已從房頂上直撲而下,手中的劍刃似乎凝聚成一道雷電朝馬隊領頭之人當空擊下。
此時,一道閃電劃破長空,眾黑衣人亦紛紛朝馬隊其他人直撲而下,但除去沙沙的細雨聲,和遠在天邊的沉悶雷聲,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響發出。
氣氛既詭異,又可怖。
馬隊領頭之人似有所覺,騎在馬上的身體忽然動了動,忽然仰頭望天。
鬼魅一般的黑色身影正從天而降,擋住了他的全部視線。
就在此刻,也不見他手中有何動作,一道匹練般的刀光在黑暗中倏然砍出,同一時間,他口中低叱道:“有敵人,殺!”
馬隊之上的其余騎士在殺字出口的瞬間兵刃全部出鞘,向著從房頂上撲擊而至的黑衣人紛紛還擊。
青龍會領頭黑衣人的長劍和馬隊領頭之人的刀光砰然相撞,黑衣人長劍去勢未絕,一道道劍光繞著那人的刀光飛轉,直削那人持刀的手腕,黑衣人低哼一聲,刀光筆直上切蕩開劍刃,刀柄一轉,刀刃閃電般直入青龍會領頭黑衣人的前胸之中的空門,領頭人橫劍急刺,一連三劍點在那人的刀刃之上,一剎那兩人也不知交手多少招,只聽到密如疾雨的兵刃撞擊聲持續不停。
而領頭人此刻身體還未落下,全借著那兵刃撞擊之力,還仍懸在半空。
而馬隊雖然遭到狙擊卻并未停下,馬匹還在長街之上拼命奔跑。
又有數個青龍會埋伏之人向著混戰之處奔去。
馬隊領頭人一刀蕩開那領頭黑衣人的長劍,急回頭,瞟了一眼自己身后,只見眾人顯然都已陷入苦戰,從長街房頂上撲下來的一眾黑衣人正一邊隨著馬匹疾跑,一邊攻擊著馬匹上的人。而自己帶來的所謂高手,竟然戰他們不下。
忽然他大喝一聲:“擊!”
馬上眾騎士,忽然用各自不同的兵器使用出一種反撩又前刺的動作,兵刃再次轟然相撞。這一短暫卻統一的攻擊竟然將馬匹中,或馬匹兩側撲擊的黑衣人硬生生逼出了戰圈。
卻只聽青龍會領頭黑衣人“咦”了一聲,卻不待那馬隊的頭領再次攻擊,一個倒翻掠出兩丈之外,高聲喝道:“天上五樓十二城。”
馬上眾騎士聽到這一句竟然紛紛勒馬,馬兒在急停不得,一個個高高揚起前蹄,才停出奔騰的去勢。
馬隊領頭之人右手一拍馬背也不見他有何動作,身體已飄然而起,又飄然而落,離青龍會那領頭之人不到一丈,雙手抱拳,微微一禮:“三百六十五青龍,閣下是?”
青龍會之人高聲道:“原來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諸位策馬狂奔,為何不在馬鞍上佩戴青龍會秘密約定之信物或暗語,我們險些傷了自家兄弟。”
眾黑衣人和馬上騎士聽到都是自己人,兵器紛紛歸鞘,卻還是彼此戒備三分。
那人道:“兄臺有所不知,我等所來即為此事,只是為保消息能安全送到二堂主和七堂主手上,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青龍會之人因各自堂口所處州縣不同,為免自己人和自己人因為誤會起沖突,都有組織內秘密約定的一套通訊方式。
需要人協助的在當地最大客棧正門之上的的二樓房間窗子外畫一個圓。
需要金錢協助的畫兩個圓。
需要人協助跟蹤則畫一三角形。
而長途跋涉傳遞緊要消息之人,如果消息緊急且重要皆在馬鞍兩側各掛一青一綠二色布巾。
而最最重要的一種暗語信物就是青龍會的青龍旗。
青龍會向來在暗中活動,所以如果事情已經緊急到需要用龍旗那樣的信物來傳遞的話,那事情的嚴重程度和可怕程度,恐怕已經無需再忌諱自己的身份。
凡此種種,青龍會之人必須對組織中各種暗號密語了然于心。
不至于自己人的勢力產生不必要的沖突。
而這種秘密的約定,也讓青龍會的將自己的力量化零為整。因為組織內規定無論是誰看到會內兄弟需要幫助,或者護送重要人物,或者傳遞重要消息,路過境內之人皆有義務和責任幫助這些表明需要幫助之人提供保護和協助,否則一旦任務失敗,過境之內的人也要追究連帶責任。
而為青龍會做事的人,只要失敗一次就的死。
所以表明自己身份和需要協助的暗語,往往能為個人完成任務帶來極大的便利和助力,更大大增加任務成功的概率。
而那人竟然會不想表明自己是青龍會中人這層身份。
青龍會領頭之人道:“既是重要消息,快隨我來,兩位堂主就在前面。”
頓了頓他又道:“只是他們現在正在處理其他重要的事情。”
馬隊領頭之人急道:“兄臺不知此消息萬分緊急,此事風聲還未向任何人透露,小弟得知兩位堂主在贛州城內,就第一時間趕來此地,此事萬萬耽誤不得,還請兄臺幫忙。”
青龍會領頭之人,稍一猶豫,片刻之間已經拿定主意,向眾人道:“堂主就在前面,大家都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