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宅
和安倪想象的幾乎沒什么偏差。父親的震怒和破口大罵,母親驚恐的哭泣。
安然看著自己的女兒,她什么時候開始,成了這副模樣。在他的印象里,她一直是個乖巧的孩子,雖然在家里少言,但絕不是這種冷艷的女子。他想起外面的傳言,想起他們形容那個女人的冷血和手腕,他不想信,卻又必須相信。
他看不懂她了,他好又失去了一個女兒。
安倪任由他大罵,她看著楚靜慌亂的樣子,她眉心一皺,這樣弱小又無辜的樣子,以前是姐,現在是母親。她走到母親身邊,輕輕的握起她的手。
安然看著安倪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愈發的激動,
“你真是翅膀硬了啊?你這些年,吃我的,喝我的,現在輪到你在外面呼風喚雨了?”
安倪突然想起了安萁,現在和那天晚上一摸一樣,怒火從封閉了十年的心底一下竄出來,她的聲音冰冷,沒有溫度:“呵,不然,你以為林家看上的是安氏嗎?是NUMBER。”
安然顯然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更是被她冰冷的聲音嚇了一跳,一時間竟然愣住了。
“而且,從17歲開始,我就再沒要過家里一分錢,我住在這,不是因為我沒有地方去,而是因為這里是家!”安倪轉身,鉆進車里,絕塵而去。
諾大的房子里,那個平日里最愛美的女人,不顧形象的哭著,她仿佛一夜間白了頭,嘶喊著:“滿意了?你滿意了?小倪也走了。我好像又看見了小萁,你當年趕走她,她就再沒回來過…你,守著你的安家吧。”
屋里的男人,看著妻子也沖出了門,他的氣焰再無人可看,他緩緩的坐下,看著滿屋狼藉,閉上眼睛,頹然不堪。
安倪環繞在市中心的主干路上,一圈又一圈地開著車,路上有些擁堵,她也不著急,看著窗外,紙醉金迷的城市,夜晚的A市是她的主場,她卻不知道該去哪里。
安倪接到楚靜的電話時,她已經在回SEVEN的路上。她給了楚靜一個地址,然后掉頭,開向最市中心的那條路。
寶佳
這個寸土寸金的城市里,地價最高的公寓住宅。
保安恭敬地行禮,詫異的多瞅了安倪一下,安倪不常來住,只是雇了定期保潔,這是保安第一次看到真正的金主,鬼知道能買下寶佳頂層一整層的是什么人。
楚靜站在窗邊,覽盡A市繁華的夜色,她心里也是沖擊很大,她知道安倪身份的時候,感覺NUMBER總裁這個身份,還是沒什么實感,直到她站在寶佳頂層,那種壓迫感便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這個位置,不單是拿錢就能買的。比如說她安家若是咬咬牙買,卻不一定會賣給他。
想到這楚靜偏了眼睛,看向燈光偏暗的別墅區。安倪輕嘆一口氣知道她擔心。
安倪從酒柜里拿了一瓶年份不錯的紅酒,沒等她醒好酒,楚靜就猛地倒了半杯,安倪嘴角抽了一抽,這實在不像她媽,平時的優雅勁,矯情勁都哪去了。
“你給他點時間,他只是要面子,他以前就跟我說,Anny還是有手腕,了不得,這個年紀能吃下半個A市。他欣賞Anny,他只是接受不了,這個躲了不知道多少槍子的女人居然是他女兒。”楚靜喝了半瓶酒就醉的不行,拉著安倪,流著淚,釋放著那么多年的委屈:“就像你姐,她走了以后,我常常后悔,墨燁也好,什么黑色背景也好,如果小萁一定要跟他,我為什么不能陪著她出嫁,為什么要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離開。我總會說我后悔,但他呢?臭老頭,他從來都說,那樣的女兒有和沒有一個樣。但是他的書房,他買了所有有小萁畫的畫冊,他想她卻說不出口。我不想再這樣了,我已經丟了一個女兒了…”
安倪失了聲,胸口也堵的很,她輕輕的拍著楚靜的背,想要安慰她的話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她只看到了他的強硬,卻沒看到他作為父親面對這樣的她時深深的無力感。她不禁想起那年,安萁留下一封信便走了。他只字未發,只是仿佛那一年,他的青絲全無,白發滿頭。
此時的唐家宅院
Vin跟著唐以哲邁入唐家大門,按日常的習慣,跟唐以哲匯報下面人收集上來的消息。
“唐少,二少爺今天沒有回來。”
唐以哲悠哉悠哉地在院子里走著,似乎也不急,態度不明:“和那個Claire?”
“是。”
他記得那個Claire和他們一起打過球,既然是安倪的好友,那就不可能是什么同學那么簡單的人:“什么背景打聽清楚了嗎?”
Vin的眼鏡鏡片在月光下折射,讓人看不清背后的雙眼,他說出一個英語名字。
唐以哲腳步一頓,接著笑了兩聲,繼續把玩著手里的車鑰匙:“她可真是不浪費一點時間。”
連打個球,都是大使的女兒作陪。她給自己鋪的后路可真不是一兩條,看她張揚又不怕得罪人的做派,沒想到自己還留了后路。呵,可怕。
Vin跟在唐以哲的身后,沒敢接茬,他深知老板奇怪調調的話,多半是雷。他專業地保持著和老板一致的步伐,等著他的下文。
“過兩天約出來一起見見吧,讓以沫約她二哥吧。”唐以哲勾勾頭,笑的愈發讓人難懂。
“需要定哪家的位置嗎?”
“不用,我們只是作陪,別那么刻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