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突然強烈,安倪警惕的看向窗外,只看到一對情侶站在門外,路人在給他們合影。
“真好。”安倪不知怎么了,突然發出感嘆,語氣夾雜的羨慕,讓唐以哲質疑自己的耳朵。
“年輕,有富足的時間,小康家庭,才能這樣,背著運動包,拿著相機,帶著貝雷帽,全世界的旅行。”安倪想了想,自己15,16歲時好像還幻想過環球旅行,現在…
“而不是,拎著愛馬仕,帶著Prada的墨鏡,一天24小時抱著iPad看文件,就連好好吃頓美食都沒時間的出差。”唐以哲馬上懂了她:“現在的這些,和旅行毫無關系。”
安倪放下iPad,看了下自己的包和墨鏡,苦笑說:“嘲諷好歹隱晦點吧。”
“面對這樣的美食還三心二意,真的看不下去你了。”說罷,唐以哲將廚師遞過來的餐盤放到安倪面前:“不是說好,今天要向他們一樣,過一個普通的年輕人生活嗎?”
安倪笑了笑:“好”
然后拿起筷子,在料理入口的一瞬間,向唐以哲投去了膜拜的目光。
只為這一餐,便不枉此行。
廚師將一份招牌擺到后進來的兩個學生面前,說:“這是剛剛坐在你們旁邊的兩位中國客人送你們的,也幫你們買了單,請用。”
男生詫異的道謝,然后問身邊女朋友:“他們看起來好眼熟啊,還這么大方。”
“對啊,可能是三四線的明星?要不然為什么剛剛有人拍他們?”
男生點了點頭,高興的把菜推到女孩面前。
安倪和唐以哲到酒店已經很晚了,在車上就接到了Tean的電話。下了車,Tean從唐以哲后備箱拿出來一部分袋子,和兩人一起進了電梯。
之間Tean靠近安倪耳邊,唐以哲是多懂得分寸的人,他前進一步,本準備早一步走出電梯。
但安倪只是聽了兩句話,便讓唐以哲跟他們一起回她的房間。
進了屋安倪開口問唐以哲:“你什么時候回國?周六有空嗎?”
唐以哲沉默了一秒:“不急,怎么?”
Tean立刻會意開口說到:“周六正好這邊有個宴會。林棖安也在邀請名單里。”
唐以哲一愣:“什么樣的宴會?為什么他在這。”
安倪草草看過笙簫發過來的名單,然后甩給唐以哲:“山口組,政商的大佬,為什么要邀請一個小小的林棖安。”
唐以哲心里一驚,看到了山口桑浦的名字,坐在山口組二把手交椅上的人,其他的人也是非富即貴,而林棖安…唐以哲不屑的哼了一聲:“他算什么東西。”
安倪看著材料的眼抬了一下,沒有接茬。
她望著窗外,東京的夜深了,不知A市那邊,是不是也這么安靜。
東京晚宴當天
唐以哲坐在安倪房間的客廳里,看著電腦,泰然自若的樣子仿佛是在他家。安倪也忙著翻看笙簫傳來的文件。只是唐以哲起來泡咖啡的時候,會隨手遞給安倪一杯,安倪也不看他,接過后,兩個人就繼續各忙各的,沒有交流,卻默契十足。
“叮咚。”房門聲響起,安倪看了看坐在靠近門口的唐以哲,他充耳不聞,繼續慢悠悠的將咖啡送到嘴邊。
安倪翻了個白眼,走到門口。
“您好,安小姐的。”安倪接過服務生遞過的衣袋子,放到客廳。
“不看看?”唐以哲突然開了腔。
安倪狐疑的將袋子打開,一條大紅色的Dior2018高定禮裙。安倪怔了怔,手劃過衣面,高級質感。
“喜歡嗎?”唐以哲忽然把電腦合上,笑著問。
安倪沒說話,看著眼前的紅色,她一下陷入了回憶。忘記有多少年,她沒有穿過紅色了。小時候,安萁總是一身白色,而安倪總是著一身紅裙,她笑盈盈的和安萁說:紅色是火的顏色,是世界上最熱烈的顏色,最炙熱的顏色。
可是,后來,18歲以后她再未穿過紅色,黑色成了她的代表色,她的身份不適合過度引人注目,需要伴著黑夜,于是她披上黑色,坐上夜色下的A市王座。
“我說過我會再給你買一件的。”唐以哲看著她的神情,知道她思緒萬千,輕聲說。
安倪驀地想起他那句“裙擺太長便成了拖累。”然后她輕輕將袋子褪下,拿出禮服。
“換上看看。”唐以哲輕輕將安倪推到內室:“我也回去換衣服,一個小時后下來接你。”
一個小時后,唐以哲出現在安倪的房間門口,安倪已經換好衣服,化好了妝。
“你怎么覺得我會喜歡紅色?”安倪聲音低沉,背對著唐以哲。
“你穿了太多的黑色,以至于你自己都以為自己是冷色調的人了。但是,”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卻將她推到鏡子前,頭輕輕的放在她的肩上,看著鏡子里,她被紅色襯的極艷:“看,你其實是這樣絢爛的顏色。”
安倪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時隔多年,她再次拿起紅色衣裙,不再是可愛的公主裙,而是高級定制的性感禮服,她回憶著自己小時候的樣子。她沒有發現肩膀上枕著的那張臉,專注深情的一塌糊涂。
唐以哲收起自己的思緒,將安倪放在桌子上的項鏈拿起,手指劃過安倪的脖頸,寶石冰冷的觸感貼上安倪的肌膚,她的鎖骨更加突出。唐以哲將扣子扣好,侍弄了一下,然后輕聲說:“你很美。”
安倪突然從自己的世界里走了出來,她對上鏡子里情深似海的眸子,認真說到:“唐以哲。”
“嗯?”
“謝謝你。”
唐以哲只是溫柔的笑著,并沒接話。
“不只是這條裙子。”安倪開口,心里有很多話,卻不知從何說起。想謝謝他帶她變回20歲的樣子,即使只是一瞬。想謝謝他還給她一份她本來的樣子。想謝謝他允許自己這樣恣意妄為。
“我知道。”他笑著拂過她的耳墜,他當然懂,像一直以來的那樣,不需要她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