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倪站在角落，盡量不讓別人看出她情緒的波動。林棖軒繞道她的身旁，輕輕環住她。

“安伯父。”林棖軒禮貌的先開了口。

安然之前其實是生林家的氣的，他這種被林家當幌子使的感覺實在不好，只是淡淡回應了一下：“嗯。”然后便走開了。

安倪剛想數落林棖軒，就聽見舞曲突然響起。沒有主人致辭，沒有開場舞，就這么突兀的開始了？安倪一時間有點不知道楊老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了。

林棖軒也是一怔，然后暖盈盈的望著安倪，身體前傾，做了個邀請的姿勢。安倪沒有多想，調整了一下頭飾，準備伸出手。

“安姐。”黎歌突然站到安倪的面前，一只手遞了過來，林棖軒臉一黑。不遠處有個人抱著看好戲心態，卻看到安倪的表情，她詫異的表情雖然一瞬即逝，但卻盡收唐以哲的眼底。

黎歌和林棖軒就這么僵持著，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他們，安倪知道自己必須作出選擇。

這時候突然竄進來一個人，不容多說，牽起她的手：“這支舞，我搶了，”唐以哲笑著“你們倆這樣，下輩子都請不到人。”

安倪來不及說一個字，就被唐以哲壓在懷里，生生帶入舞池。

“棖軒哥哥，請我跳支舞怎么樣？”唐以沫笑著走過來挽起林棖軒。

方晴也挽著黎歌，不過并沒有步入舞池。而是站到了一邊。

唐以哲站在她身邊，戲謔到：“演的可還愉快？能再演幾年嗎？”

“差不多。”安倪一笑：“為什么來趟這趟渾水？”

“你不會選棖軒，黎歌第一支舞空了幾年，你不會讓它又一次空著。至少，在你控制的范圍內，你不會。”

“所以你也知道為什么空著了？”安倪瞥了一眼，看著他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調查能力不錯。”

“別逗了，聞笙簫手里東西，夠讓這全場人都上頭條的吧。”

安倪砸吧砸吧嘴，還是選擇閉上。沒想到唐以哲看她不出聲，便笑的更放肆了，笑意毫不掩飾。

安倪看著他笑的愈發魅惑：“怎么？你想勾引我？別笑的那么瘆人。”

唐以哲聽罷，放在安倪腰上的手又緊了幾分，一個瞬間兩個人貼的很近，但安倪剛剛瞪了他一眼，便又恢復到了正常距離：“勾引你？你看看你，大家都猜馬上要訂婚，不久就是已婚婦女了。而我？”

安倪憋笑的看著他，唐以哲像模像樣的看了一下自己，頗覺得不錯的說：“單身優質股，鉆石王老五。”

“哈哈哈哈…”安倪實在憋不住了，居然笑出了聲音。雖然旁人聽不到，但她還是很快的克制自己，不能笑出聲。連鉆石王老五都說得出口的人，估計也沒什么底線和形象可言。

她的眼睛彎彎的看向他，滿臉通紅，但還是努力克制保持自己高冷的人設。這樣的樣子，在唐以哲眼里實在有些滑稽。但他的目光變得溫柔，變得寵溺，變得像一汪湖水，柔軟的望著她。

這樣的他，安倪實在太不熟悉，她有些繃不住自己高冷的架子，看了一眼四周。

她漲紅了臉，稍稍墊腳，靠近唐以哲的耳垂：“怎么這么看我？剛剛我很丟臉嗎？”

唐以哲再沒克制，借著曲末的高昂節拍，將安倪拉入自己懷中，讓她的臉貼在自己的左胸口。在外人看來不過舞步而已，很多對舞伴都會在曲末這樣做。只有唐以哲知道，自己有多克制，才等到這個節拍，他環著她的手，發力到泛白。

“沒有，只是沒見過你笑，很美。”

安倪在他的懷里，輕聲說：“我常笑的。”

“不一樣。”

一曲舞畢，唐以哲拉開她，溫柔的轉身，眼里透著自嘲，一個轉身：“棖軒，換個舞伴”

第二曲

安倪的手被轉交，隨著下一曲的節拍，她和唐以哲轉身時，眼神有了一瞬的交匯，那個眼神承載太多，兩個人都沒法一時消化。

林棖軒牽她入懷，安倪才回到現實世界，她整理好自己情緒，收起不該有的心緒，拉開距離。

“剛剛如果不是以哲，你會選我嗎？”

安倪一時間有些無奈，他明知道。

“算了，是我心急了。”林棖軒露出一臉討好。

安倪回他一個笑容，這樣才對，他們只需要演好各自的角色就好。

唐以哲看向他們，她的臉埋在朋友的懷里，笑容恰到好處，只是剛剛那個和自己跳舞的人消失不見了。唐以哲看到地上她頭飾上的白色羽毛掉了一根，他不禁撿起，然后放到自己的口袋。

“哥，”唐以沫終于忍不住了：“你不要愛上她。”

唐以哲沒有接話，兄妹兩人卻不約而同地看向舞池中央，看著那個即使穿著素白的禮服，也依舊耀眼的女人。

“你為什么這么討厭林棖軒？”方晴看著黎歌面具左眼角上的音符，他連第一支舞都拿出來威脅安姐了，他知道她不會拒絕他。

“不知道，不過你也多少看出來了吧？”黎歌拉著方晴：“安姐不愛他。”

“安姐誰也沒愛過，”方晴沉聲說著：“她不討厭他，就夠了。”

“那你剛剛也看到了吧，她的那個笑。”黎歌的目光追隨者舞池中央的女人。

“啊，”方晴知道他想說什么，聲音拉的有點長：“很久沒見到過的，一個肆無忌憚的笑。”

“而她現在的表情…”

方晴抬頭，隨著黎歌的目光看去：“是對對手，都會露出的毫無感情，完美的微笑。”方晴說罷，轉回了頭。

安倪靜靜地等著這支舞結束，和林棖軒走回角落。

就在這時，大廳中間的扶梯上突然響起清脆的聲音“叮叮”。大家都停了下來，看著手舉酒杯的楊老。

“搞什么名堂？”林棖軒抿了一口紅酒。

“不是早就猜到了嗎，肯定是有什么幺蛾子，要不然請我們來吃飯嗎？”

“今天，首先感謝各位在百忙之中…（巴拉巴拉，省去一萬字的客套話），其次，就是想給各位朋友介紹一個人，”楊老拖長話音，下面愈發安靜，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站在他的身邊，可當燈光打在他的臉上時，大家都在尋找另一個人：“我的義子，林棖安。”

“現在他在楊氏的財務部任職，我會好好培養這個人才…”

沒人再聽楊老的講話，下面炸開了鍋一樣，聲音此起彼伏。

安倪適時地演好自己的角色，安慰著他。他伸出雙手，緊緊環住安倪：“謝謝你給我擁抱。”他的聲音嘶啞，苦澀，安倪的心里像被人撒上了一把濃濃的咖啡沫，不知味。

林棖軒捧起她的臉，既毫無征兆，又順理成章，一個吻無聲息的落下，他的唇是青澀的，是顫抖的，一個淺吻，訴盡他說不出的心酸。

安倪感到，他平時灼熱的雙手此刻冰涼，他永遠斯文溫潤的面容變得如此凄冷。她伸手撫上他的脊梁，讓他安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