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佳頂層
餐間,安倪聽著兩個男人聊著國際金融形勢,時不時的插上一嘴,后來就扯著安萁聊家常,她也沒什么別的可跟安倪聊,她們倆的世界簡直風馬牛不相及,除了是姐妹這點,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安倪的世界和旁邊的兩個男人一樣,數字,財富,權利。安萁的人生,卻是音樂,畫布,藝術。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的現實碰撞。
后來,安倪學著安萁的樣子,幫唐以哲和墨燁添酒,看著他們鋒芒交錯,互相試探,她很久沒看到這么太極般的對弈了,兩個人隨意拋出觀點,亦真亦假。
兩個人切磋的盡了興,安倪和安萁將碗筷收拾好,桌上只剩下紅酒。
墨燁晃著就杯,透過燈光,紅酒的顏色通透晶瑩,他淡淡開口:“這幾年蓉城平靜太久了,總有些人不安生。”
安倪正襟,聽著下文。
“林家資產早就滲透到其余三大集團了,我們董事會里也有他們說話的人。”唐以哲接著開口:“安倪那里算是少的,大概是無從下手,才想到聯姻。至于唐氏卻最嚴重。”
墨燁點頭,安倪也知道,信任這個東西很可怕,比如唐家和林家。
“各個重點的部門,也有位高者早已被他們買通,光我查到的這些,動動手指,就能輕易讓你們倆停業檢查。別說要挑毛病了,只是這些人林家不會同時都用,至于他們想用誰,就看他們要先拔掉哪家了。”
那么…
“是誰下的這盤棋?林老?還是現在的林總?”唐以哲開口問道。
墨燁突然后靠到椅子上,饒有興致的問:“要不你們猜猜。”
安倪沒有說話,她心里有自己的猜測,只是…她看向唐以哲,他心里的答案跟自己應該差不多吧,但,或許他相信這些都是林老一手策劃,與他人無關。
唐以哲只是靜默著,遲遲沒有開口,墨燁也不急,就這么喝著酒。
安倪緩緩開口,試探著說:“應該是林老的主意,林總動的手吧。這么大一盤棋,只有林老能縝密到這個地步。”她避開了林棖軒的問題。
墨燁頗有深意的看了安倪一眼,然后開口:“目前來看,那些勢力也不是林棖軒能接觸的,應該,和他沒什么太大關系。”
安倪明顯感到身邊人精神一松,將紅酒緩緩倒入口中。
安萁靜靜地聽著他們殺伐搶掠的計劃,看著他們臉上露出吃人的表情,特別是安倪說到關鍵之處,眼梢微抬,眉峰一挑,好一副張狂模樣。
她早就練就了一身功力,屏蔽他們的數字和野心是常態。她掙扎過,她放棄過,終是在混沌中,墨燁給她撐起了一塊清凈之地,于是她不爭不鬧,學會了活在自己的世界。
“那,年末的宴會,要不要來。”安倪笑問,唐以哲看著她難掩的悅色,便不由的嘆了口氣,不知道她又在動什么歪腦筋。
“哦?”墨燁眼眉微調,嘴角勾起:“A市這些個人,可不怎么喜歡我,你確定要我七年后,首次出鏡。”
“遮遮掩掩的多累,演了七年了,我也該放松一下,光明正大的抱抱大腿了。”說罷,安倪笑盈盈地拿起酒杯,朝墨燁示意:“姐夫總不至于,薄了我的興致吧。”
唐以哲知道,七年前墨燁是以怎樣的姿態血洗A市,七年里混沌的A市,又是以怎樣血腥的代價被安倪重新組牌。他適時地隨著安倪舉杯,面上做邀請狀:
歡迎回歸,A市羅煞。
年終晚宴
生意場就是這么一回事,宴會是維系感情和生意,各方錯綜復雜的勢力交匯于一的時候。年末晚宴是傳統,A市每年都會舉辦一場叫得上名號就會被邀請的宴會,人員復雜,政商大佬都會參加。更是新興勢力擠破頭皮都想求一張請柬的地方。
唐以哲一身深藍色西裝,帶著唐以沫赴宴。一進場便被圍住,唐以哲向來不屑做這些客套的差事,可他今天心情頗好,沒有冷臉,倒是唐以沫,圓滑得體,挑著寒暄的大梁。
站在角落的林棖軒將這一幕幕景色都看在眼里,他知道從日本之行回來后,以哲的態度也很淡漠,甚至唐以沫和他都生分了一些,但他并沒有急著找唐以哲問個清楚。他在張望。
終于,當大門再次被打開,進來的一襲人讓所有人噤了聲。
女人穿著一身紅色禮裙,戴著銀色的面具,嬌艷欲滴的紅唇滲著一絲媚笑,卻散出生人勿近的氣場。樣子撫媚卻又冷感。
身后站著兩對男女,黎歌和方晴走在前面,在座的都很熟悉,一個是NUMBER的操刀手,一個是給這些污穢穿上華麗外衣的女人。
最后的一男一女更是年輕,TEAN,18歲就握著NUMBER黑色秘密,瀟灑人間的玩樂好手。而女孩,一雙靈動的眼睛,身姿靈敏,大多數人都對她出現在這個隊伍中感到疑惑,只有少數人知道,她是從怎樣的血潭里爬出來的。
安倪抬眼掃過四周,收進所有人的目光,突然對上一副撩人的眸子,她輕輕回眼,然后轉過身,找了他旁邊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下。
唐以哲看到安倪穿著自己送的紅裙入場,微微有些驚訝。對上她的目光,她帶著笑,眼神里透著一絲誘惑,一絲嫵媚,一絲從容,還有點點柔情。那個目光太短,短到他還未讀完,她便收回了視線。
男人拿起桌上的酒杯,冰塊撞擊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燈光下經晶瑩的液體,被他緩緩送入口中。
“哥,就因為一個眼神,”唐以沫靠近他,聲音藏著調侃:“你燥熱了。”
唐以哲并沒接茬,只是笑了,輕輕挑眉:“小屁孩,懂什么燥熱。”
唐以沫笑的很甜,別人自是不會覺得有什么異常。但是主修心理學的唐以沫,從自己朝夕相處20年的哥哥這一系列微不足道的動作,都讀出來三個字“吃了她。”
唐以沫撇撇嘴,完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