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
安倪送了安萁回家,然后一個人開車回SEVEN。
現在正是下班時間,車子行進速度幾乎和路邊遛彎的大爺們沒什么區別。道路上充斥著吵罵聲,車的鳴笛聲,各種聲音,整條路都顯得異常煩躁。
路中間有一輛銀色的法拉利,車主人是個年輕的女子,坐在駕駛位上,和車本身一樣,安靜,眼里沒有一絲急躁,在這條路上,顯得尤為突出。
安倪坐在車里,眼神空洞,思緒萬千,她知道,唐以哲從來不是一個溫柔的人。
唐以沫那天說出來,她還能冷靜的保持思考,因為唐以沫淡化了那些感情上的細節,只是匆匆的說了故事梗概。
所以當她聽到夏穎講出整段故事的時候,即使知道她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也沒法避免心里那一點點的波動。
他的溫柔,給過其他人。
安倪自嘲自己,什么時候開始在乎這些不打緊的事情了,居然因為唐以哲對一個逝去的小女孩的溫柔,開始庸人自擾。
她不可能為了一個過世的人,作出什么不理智的行動。更不可能質問唐以哲什么,這事他沒有一點值得她生氣的地方,即使心里不舒服,安倪也知道自己沒有什么理由說什么。
她看得清是非,梁姍這個算盤打錯了。
SEVEN
唐以哲出差,正好也方便安倪做事。
Tean聽見安倪回來了的聲音,就走到客廳,把文件夾一丟,然后窩進沙發里:“姓張的那邊開始行動了,和我們想的一樣,走的汪家的貨線。”
安倪走過去,撿起了茶幾上的文件夾:“很好,我已經通知付巖了,等他們的貨馬上就會到近郊,會暫時卡住他們的。”
“嗯,汪家那邊,我已經找人頂梢了,墨燁的人也在接頭了。”Tean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只是計劃,步驟甚至不需要安倪多說,周密詳細。
安倪看著眼前一點點從孩子變成現在這樣的少年,心中感慨萬千,卻不動聲色,神色如常:“等他們憋的差不多了,一周內,放出風聲給他們。你收點好處,別讓他們起了疑心。”
Tean帶著調侃的笑:“半個月內解決,你怕唐總回來,不好下手?”
安倪瞪了他一眼:“他不想我碰這些的。”
“哎,結了婚真的不一樣,以前我們安姐,哪會考慮這么多。這種情況,肯定是咬死了,給姓張的先逼瘋,才好下手。”Tean繼續笑著。
“哪那么多廢話,你搞不定的事,就找黎歌幫你,不要逞強。”安倪白了他一眼,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放心。”Tean卻沒所謂的,往后一窩,靠在沙發上。
果然,沒過兩天,張家的貨走到A市近郊的時候,汪家的線突然走不動了。
沒有辦法,想要走A市,只有一個人能辦到。
于是張家瘋狂的找各種關系,想要見安倪一面,他們知道規矩,沒人拉線他們見不到她。
就在張家焦頭亂額的時候,一個負責這次貨線的副手,透漏了,曾經和Tean有過接觸的事情。
就這樣,聯系到了Tean。
酒桌上推杯換盞,透露意圖。
Tean適時開出一個不低的價碼,就在對方思索的時候,微微一笑:“安總現在很少碰這些了,你們也知道。她這個人呢,不喜歡外人的生意。”
“是是是。”
“所以,她會賣我個面子,但是呢,”Tean懶散的靠在椅背:“我的價碼在這,她自然還有她的價碼,你們考慮清楚。而且我只負責拉線。”
Tean說完,就站起來,手插進褲兜,笑著走了出去。
張家咬著牙,罵著安倪和她的手下的都是吸血鬼,但是他們別無他法。只有Tean,黎歌在管安倪的黑色生意,而黎歌,甚至不可能開出價碼,給他們考慮的機會。
于是只能牙打碎了往肚子里咽。張家約了時間,準備見一面Anny。
時間終于,拉回到現在。
(想不起來發生什么了的看官,翻一下第一章就可以啦。)
來談判的醬油,看著安倪走了出去,心里頓時就涼了半截,求助的望向Tean。
Tean揮了揮手,屋里的保鏢,也都撤了出去。
Tean在醬油身邊坐了下來:“放下心,我之前和安總滲透不少,她這個態度你也看到了,她不是不能幫你們,至于這價碼,”Tean停頓一下,笑著:“總之只要開了價,就總比沒有價好,你說是嗎?”
醬油大氣不敢出,一張口就是要汪家的貨線啊。他咽下口水只能附和:“是。”
“別著急,A市現在不比十年前,要走貨,就要慢慢盤算。回去告訴張總,把資料都發給我,等消息。越詳盡的資料,你們這批貨走的越穩,我說的夠清楚了吧。”Tean拍了拍醬油的肩膀,轉身離開。
張家走了很多年汪家的貨線了,他們不想斷了后路,把汪家的線給安倪。但是他們手里不干凈,他們很清楚這批貨,如果在境內呆的久了,張家就不保了。
他們妥協,只能任由安倪開價。
后來,在貨動了的那天,張總來了A市,安倪也賞臉陪著到了碼頭。
“張總,”安倪看著貨船緩緩駛出,海邊的風吹著她:“換點別的營生吧。這幾年什么力度你自己也知道,我能保你的貨出境一次,卻不敢保證有第二次。”
張總看著身邊的女人,實在很難想象二十多歲的她,怎么站到今天的位置。
“我敢說,你不收手,五年內,南方就再沒張家。”安倪轉過身,墨鏡擋著她的雙眼。
“安總,你要把汪家拔根了嗎?”
“嗯,”安倪回答的聲音很輕:“但是讓你們轉行,和這事沒關系,你們在或者不在,對我來說都沒什么關系。你們是最后一家還在做這個的了,自然有些頭腦,應該知道我說的話不是嚇唬你。”
安倪轉身離開。
張總看著她的背影,不由發冷,她用了什么手腕,他們不得而知。但是,安倪說對了一點,現在南方的貨線,汪家被擠的只能在深山里躲著,而她卻能正大光明的站著碼頭,把他們一船貨運出國。
只此一點,她就能做到,讓他們張家的貨,寸步難行。
她手里,到底握了多少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