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問心無愧,又何苦怕我進去?”蘇宜宣揚頭,隨即繼續說道,伴隨著陰惻惻的笑聲:“還是說屋子里真的有男人,你不敢讓我進去?”
蘇錦嗤的笑了出聲,咯咯的笑聲讓被擋住的蘇宜宣腦門一陣火氣涌了上去,“你讓不讓開?”
不遠處,抄手游廊里,一行人靜靜的站在那里,看著這方的動靜。
小碧站在蘇嫣如的身后,手撐著一把油紙傘,低低的笑道:“小姐,這四小姐好騙極了。”
微風襲來,蘇嫣如捋了捋鬢角的碎發,眼里一片冰凝,聽聞小碧的話,看向那邊的目光越發的幽遠了—
蘇宜宣依舊不肯退步,使了命的要往里沖,可錦閣的丫鬟也不是吃醋的,整整齊齊的攔在門口,任憑蘇宜宣有多大的力量,也沖不破屏障,蘇嫣如看著,眼里的冰凝似有龜裂,瞥了一眼身旁的小碧,輕緩著語調開口:“錦閣的人很怕大小姐嗎?”
“可不嘛?小姐,聽說上次羽喜被打的整張臉都潰爛了,悄悄去夫人那里告狀,回來就被大小姐給變賣了,錦閣的人現在都是人心惶惶啊,不敢輕易得罪大小姐,夫人也棄了那羽喜了。”
蘇嫣如眼里一閃而過的狠毒,拂了拂袖,緩緩朝著玉庵堂的方向而去。
“蘇錦,你等著,我去告訴祖母去。”蘇宜宣見一大堆人攔著自己,蘇錦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氣急敗壞的開口。
蘇錦正想說隨便,突然地,門從里面開了,一身白衣白衫的容云緩著步子走了出來。
眾人驚訝,蘇宜宣更是驚訝的合不攏嘴了,“怎么——怎么會是——?”
容云沒有理會這些人,徑自走到蘇錦的身邊,“到用膳時間了,一起去吧。”
蘇錦掃了眼震驚在一旁的蘇宜宣,嘴角擒著笑意緩緩下了石階,兩人并肩而去,留下一大堆奴仆風中凌亂。
蘇家是一個大家族,宗親族里的人有很多,值得一說的是,今日是族里面一個宗室女回門探親的日子,此女名叫蘇梁音,本家在江寧府一帶,幾天前嫁入了太子府,說是嫁進去了,實則就是一臺轎子給抬了進去,回門大可不必來蘇府的,可是以太子的身份,蘇梁音在京城也只能來蘇府探一下親了,這也是太子給蘇將軍面子才陪著來的。
蘇錦兩人一踏進大堂的時候,里面爽朗的笑聲隱隱傳了出來。
蘇令年是官場上的老狐貍了,雖說與太子不是一個政黨的,可面上是一派純良祥和啊,蘇錦走進去,微微福了福身子,蘇令年一見容云,便開始招呼著,由于蘇錦還未與容云真正的成婚,所以兩人今日是分開兩列而席。
“大姐姐。”蘇錦一落座,一女子便輕聲朝著她喚了出聲。
蘇錦看去,只見女子淡粉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態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絲用發帶束起,頭插蝴蝶釵,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顏色,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扉感營造出一種純肌如花瓣般的嬌嫩可愛,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她應了一聲:“音妹妹。”話說她也不知道這蘇梁音在家排行老幾。
兩人寒暄了幾句,便有幾個穿戴整齊的小寰組成的隊伍捧著十幾個繪有彩畫的朱漆盒直奔而來,進到廳中,由套上自袖頭的丫頭接過,在幾案上擺好,菜肴十道,各類點心,米膳、粥品應有盡有。
待人走后,蘇錦不由的心底咋舌,不愧是受皇家重視的親爹,一頓膳食就這么奢侈,在座的也只有蘇家夫婦和太子,蘇梁音幾人,看來,又是擺放得了,哪里能吃得了。
“太子、世子,用膳吧。”蘇令年看了兩人一眼,笑著開口。
兩人點了點頭,一時間,空曠的大廳里,只聽見細微的咀嚼和盤碗碰撞的聲音,靜謐極了。
蘇令年作為東道主,自然不能讓畫面尷尬了,只見他舉起一杯酒,笑瞇瞇的開口:“今個兒蘇府也算是雙喜臨門了,來來來,喝一杯。”這太子突然帶了一個蘇府的宗室女來回門,蘇令年這個老狐貍,早就看出是什么意思了,圣武帝自來就多疑,太子此番,不是陷他于不義嗎?呵!官場這么多年,他蘇令年還不帶怕的。
男人們飲酒,榮氏涂滿丹蔻的玉手緩緩摁了一下,寬慰道:‘老爺,少喝點,太子和世子還要回府呢,一身酒味的,不像話。’
蘇令年一聽,哈哈大笑,“是是是,夫人說的是。”
“這位便是未來的世子妃,容云,你的妻子。”突然,太子將手里的酒盅放下,嚴肅的俊臉上帶了點點的和善,看向了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蘇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