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令年沒發現,但也知道他的這個繼室,從來就不喜歡自己,當年咸太后將她賜于自己做平妻時,京城傳出,榮氏竟然想要上吊自殺,被乳娘發現,救了下來,聽說是不甘做平妻,與他羞惱,后來嫁了進來,生了兒女,這才好了不少,一開始,自己也是挺喜歡她這冷淡的勁,在床上會發了狠的折磨她,可后來,日復一日的,漸漸也便失了興趣,今日不知怎的,神差鬼使的就過來了。
“伺候我更衣。”榮氏皺眉拒絕,“老爺,這是白天。”
蘇令年轉身,眼里的欲望不容拒絕,一把將她扯過,推倒在了床榻上,如山般重的身子壓了上去,見她驚愕,邪笑道“大白天的,讓丫鬟們看看你是如何勾引老爺我的,與你在這兒顛鸞倒鳳。”
她想,愛過了,可是,她堂堂國公府嫡次女,為何會被別人壓在頭下,她不甘愿成為平妻,漸漸的,府里嫡女,庶女的出生,她越來越恨眼前的這個男人了,什么時候,自己就成了那個劊子手,十幾年過去了,午夜夢回之際,沾滿鮮血的孩子們渾身血淋淋的,她們來索命了,那個女人,也來了,來了,“啊——”
這天,陽光明媚,京城里發生了一件大事,蘇家有名的才女蘇嫣如為母求福的路上,遇到了歹人劫色,千鈞一發之際,從潯陽回來的太子殿下正好遇上,救下了女子,太子仁厚,為撫蘇將軍之心,親自去蘇府下聘,將以側妃之禮迎娶蘇嫣如進皇家大門,百姓稱贊,太子仁德,圣上知道此事,親賜封號“鈡”,從二品,賜玉蝶,賞賜金銀財帛無數,這是數百年來,首個受皇上親賜封號的側妃,盡享殊榮。
蘇家大堂上,剛剛送走了太子的蘇令年恨恨的看著地上跪著的蘇嫣如,只見她發髻凌亂,衣飾倒是無損,心道,這大閨女嫁進了容府,三閨女在嫁進太子府,圣武帝不疑心自己才怪,“鈡”乃是警告自己“衷心”之意啊。
“令年,你怎么看?”蘇老太太趕來,看著跪在地上的蘇嫣如,沉穩道。
蘇令年嘆了一口氣,坐在老太太下首,開口“太子說了,阿嫣并無大礙,只是怕名聲受損,他便來下聘,以側妃之禮迎娶阿嫣。”
“哼,側妃,糊涂。”老太太氣惱的看了眼跪地不語的蘇嫣如,“你堂堂蘇家嫡女,怎么如此自甘墮落。”嫁給宗室王爺做嫡妃也綽綽有余。
榮氏匆匆趕來,聽到這句話,心底無奈,終究還是到了這一步,雖皇上親賜封號,可側妃與嫡妃終究差了一截啊。“阿嫣——”
蘇嫣如聽到了榮氏的聲音,緩緩轉過了頭,嘴角似乎還帶著一抹笑意,似有諷刺,還有得意,她心底一怔,“側妃又如何?太子是皇后所生,將來定要繼承大統,阿嫣嫁過去了,將來定是皇貴妃至尊,若是生的一兒半女,前途——”
“事已至此,阿嫣等著出嫁吧。”太子要娶,能如何?
八月十九,太子娶妃,舉城歡呼,側妃不用見廟禮,巡城過后,直接抬進太子府,敬嫡妃,入宗祠,敲敲打打了整夜,可當天夜里,養心大殿里,宗親各族皆在于此,韓寧跪地,求皇上解除太子與鈡側妃婚約,皇家大怒,要將韓寧打入天牢,韓國公連夜趕了回來,宗親皇族求情,圣武帝下旨“剝奪韓寧侯爺封號,禁足韓府。”至此,事情告下一段落,據說,那夜東宮,太子妃大怒,太子哄了一夜,新婚之夜良人已去,蘇嫣如受了冷落,地位岌岌可危。
蘇嫣如已經出嫁好幾日了,蘇錦看著恢復往昔的蘇府,不禁感嘆物是人非。“小姐——”紅玉走了進來。
“怎么了?”蘇錦抬眸。
紅玉恭聲:“老太君請你過去一趟。”
蘇錦再次來到玉庵堂,心里很平靜,整個蘇家,本家女只剩她了,緩緩踏進內室,見禮:“祖母,母親。”
“起來吧。”老太太指了指她下首的凳子,和藹道:“坐吧。”
蘇老太太從元嬤嬤手里拿來一個錦閣,遞到了蘇錦的手里,“如今,你幾個妹妹都已出嫁,過幾天就是你出嫁的日子了,祖母都是一視同仁,這個金鐲子你收好了。”
蘇錦看了眼雕花紋路刻成的檀木香盒子,笑著道謝,榮氏看了眼不驕不躁的蘇錦,靜悄悄的坐在那里,心里不知有種什么感覺。
“沒想到韓小侯——韓大人也是一個癡情種,竟然在大殿上公然抗旨,阿嫣的名聲哎——”袁氏瞅了一眼不說話的榮氏,酸溜溜的說道。
是了,蘇嫣如如今的名聲一落千丈,市井傳言,太子仁心仁德,怕損蘇家女兒的名聲,甘愿求婚,可蘇家三女竟然勾的韓小侯爺為其大鬧養心殿,惹怒圣上,乃禍國妖女,有負才女之名。
玉庵堂里的氣氛瞬間凝重了起來,蘇老太太瞪了一眼袁氏,斥責道:“阿嫣是圣上親封的鈡側妃,不要把那市井中不三不四的說法帶進府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