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慶,這是四目師弟托我轉(zhuǎn)交給你的信,今后你便在我這住下吧,我與四目同門學(xué)藝感情深厚,他既然認下你這個徒弟,我自然也承認你這個師侄。
你昔日未完成的藝業(yè)在我這依舊可以繼續(xù)修習(xí),我茅山正宗所授的各路真?zhèn)髦灰視?,你都可以學(xué)。
四目他受了道傷道行陡降入了密障,哎,也不知日后是否還有再見之日!”
接過說話之人遞來的信,秦慶看了數(shù)息來人的容貌又重新低下了頭:“我有師父,四目師叔雖為好意,不想我斷了道途,可人心是肉長的,總不能為了茅山的真?zhèn)骶屯宋規(guī)煾赴?!?/p>
“你們之間的牽扯,一言難盡啊,也罷,從四目那排過來喊我什么你心里都會有疙瘩,若是不嫌棄就隨大流喊九叔就是了。
至于真?zhèn)髦?,四目已?jīng)致信茅山總堂,將收你為徒的事情稟告上去呈于祖師爺面前了,從今日起你便是茅山趕尸的嫡脈傳人,這道途還是續(xù)上的好!
你才剛醒,看了信以后將雞湯喝了就多多休息吧,充足的休息有助于你的身體恢復(fù)?!?/p>
看著說話之人離去時不算高大的背影,秦慶又想到了那個以一己之力撕裂皇族僵尸雙臂的身影,那個舍了一切就為他能活下來的古稀老人——師父一休。
勉力撕開紅封還在的信,秦慶自四目道長在信中的描述,知曉了當(dāng)日他昏迷之后到底發(fā)生什么。
家樂死了,為了保護四目道長與昏迷之中的他,他帶著傷體硬是以游斗的方式拖延住了皇族僵尸的腳步直至天光破曉,在用陽光照射死皇族僵尸之后,臟腑受創(chuàng)的他便繼自家?guī)煾钢笕鍪秩隋尽?/p>
本來他也該死的,可失去了相依為命的家樂后,四目道長似乎怕再見到死人,竟然不惜一切代價幾乎散盡家財購來了各種靈藥,將他從閻王爺?shù)闹旃P下消了姓名。
‘小禿驢,你小子能看到這封信,那就證明你的身體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老禿驢走了,家樂也走了,寄托了他們對于未來期望的你就留在我?guī)熜帜呛煤没钕氯グ伞?/p>
為了把你的小命救回來,我已經(jīng)傾家蕩產(chǎn),所以我沒有什么可以留給你的了,當(dāng)然了,也不該留給你什么,畢竟你我能活下來,既有老禿驢的功勞,也有家樂的犧牲,所以我們誰都不欠誰。
你是知道的,對于我這種人來說,沒錢比沒命還要可怕,所以我已經(jīng)云游四方掙錢去了,別掛念我,會讓我打噴嚏的。
對了,老禿驢的佛法修行還有些是不到家啊,遺體里根本燒不出舍利,你枕邊的那個壇子里是他的骨灰,找個窮山僻壤埋了吧,不會遭人惦記?!?/p>
信尾那風(fēng)格依舊的俗語,讓與四目道長相處過一段時間的秦慶知道,他絕非如同他自己說的那樣掙錢去了,不講究的四目道長能做出什么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依言喝下雞湯,秦慶強迫自己陷入睡眠,九叔說的沒錯,充足的休息對他的身體確實很重要。
精血十不存一,精氣神衰敗殆盡,他的身體狀況比剛剛穿越的時候還要糟糕,若非跨入了般若法的羅漢境終究還是有些根子底,他這輩子都只能癱在床上了。
不知道是因為九叔的悉心照料,還是因為般若法的神奇,兩個月,在缺醫(yī)少藥的環(huán)境中,秦慶僅用了兩個月就做到了下地自由行走。
“秦慶,今天村上有集市,跟我們一起去趕集吧,在義莊里待了這么多天,你還沒好好見識一下我們?nèi)渭掖迥?,總悶在義莊里會生銹的!”
招呼秦慶的是秋生,九叔的第二個弟子,鎮(zhèn)上胭脂鋪老板娘的侄子,腦子靈活性子活躍,想帶秦慶出門見識見識任家村的建議就是他提出來的。
“是啊,是啊,今天師傅特大方,給了我十幾個銅子呢,我請你吃烤雞翅,以形補形,你的雙手一定會恢復(fù)正常的?!?/p>
說話有些不管不顧的是九叔的大弟子文才,一個有些木頭木腦的中年男子,自小被九叔收養(yǎng),卻因為長相與性格至今都沒成家。
“文才、秋生,謝了,我這幅骷髏成精的模樣還是不出去嚇人,趕集要趁早,你們倆趕緊去吧,遲了就買不到心儀的東西了。”
聽到秦慶拒絕邀請,文才與秋生也不生氣,說實在的,要不是接觸了兩個月,使得他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秦慶這幅模樣,看到皮包骨頭跟骷髏一樣的秦慶,他們也會被嚇一大跳。
“行,那我們就先走了,烤雞翅我們一定給你帶回來。”
秋生拍拍文才的肩膀,示意還想在勸勸秦慶的文才閉嘴之后,就率先帶頭出了義莊向集市進發(fā)了。
秦慶這幅骷髏模樣確實有些不太適合出現(xiàn)在集市上,他們也不過是為了完成自家?guī)煾档慕淮T了。
才認識兩個月,又沒什么特殊的交情,犯不著一而再再而三的請來請去,有這功夫不如早些到集市上帶對烤雞翅膀給秦慶中飯加個餐。
對于文才與秋生,秦慶的感觸并不大,心里年齡接近中年人的他會在穿越之初心思難定的時承認自家?guī)煾敢恍轂橹劣H,與心思純澈的家樂結(jié)為至交好友,視四目道長為一個老不正經(jīng)為人不講究的長輩。
可在他再度熟悉這個世界之后,想要獲得一個世界觀成熟的男人最為真誠的友誼,絕非一朝一夕的事,真心換真心都未必能有用。
見文才與秋生出門之后,秦慶緩緩的走到了義莊的庭院中間,開始架起了般若法的大架子。
在他站穩(wěn)比丘境的樁功后,一股熟悉無比的感覺浮上了他的心頭,‘蠢’了一年多的他終于再次成為了天才,昔日半載破比丘境的感覺又回來了。
秦慶有把握,只要這種感覺能持續(xù)上三個月,他就能再度攀上羅漢境的巔峰,若是能持續(xù)上一年,他的般若法大成再不是做夢。
九叔身邊也不是凈土,待在九叔身邊,縱然手無縛雞之力他也不怕,可大家都是成年人,總有不在一塊的時候。
若是那時候危險恰巧來臨,他這條由自家?guī)煾概c家樂換回來的命,就能輕易的放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