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不是應該說點什么?”
看著低頭謝罪,長跪不起的黑霧戰士——厄魯斯·布朗,洛克在些許的沉吟和發呆下默默地開了口,“比如,原諒他了?這樣或許他就會消失!哦,我的意思是,只要他消失了,那黑色的火焰應該也就玩完了!”
“可我更擔心的是,只要我們一開口,他就會宰了我們?”馬爾斯面色鎮定,但語氣卻有些支吾地說:“畢竟我們可不是他的帝君,而且,他已經死了十八年了好嗎!換句話說,他現在就是個沒有意識的鬼魂,你認為他聽得懂?我是說,他已經沒感情了!”
“可這樣下去似乎也不是辦法啊!”洛克一邊說著一邊不由得眺望起了黑霧戰士身后那一棵參天巨樹下的樹洞內的閃光輪廓,“我懷疑那里面的東西可能已經撐不住了。我是說,那東西應該需要幫助!”
“我想也是!”馬爾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但因為面前跪著的這具黑霧戰士,以至于他不敢輕舉妄動。畢竟,這具‘鬼魂’生前可是修羅帝國的修羅七小王之一,誰也無法知道他會不會突然做出什么事來。
“末將布朗,有愧帝君!”
他的愧疚還在繼續敘說著,鏗鏘有力。
洛克莫名覺得,如果再不說些什么,眼前的這個男人或許將會長跪不起。是的,洛克覺得他依舊是個男人,真正的男人而不是什么鬼魂。
“勝,勝敗~”躊躇半響,洛克最終心中一橫壯著膽子支支吾吾吞吞吐吐地開了口,“勝敗,是兵家常事。母親說過,戰爭絕對不會誕生出永遠的贏家,只會涂炭更多的生靈。你雖然戰敗,但那絕不會成為你不忠的理由。你,你,你那么忠誠,就算,就算那什么道在你手中失守,你的帝君也會原諒你的!”
馬爾斯咽著口水,似提心吊膽般看著洛克戰戰兢兢地說完了這一席話。旋即,其又是將目光看向了厄魯斯·布朗。
久久的沉浸之后,厄魯斯·布朗恍然開口,“帝君,此話當真!”
“當真,當然當真!”馬爾斯搶在了洛克的前頭,脫口而出。
“帝君,罪將有愧啊!”厄魯斯·布朗依舊沒有起身,他的語氣之中充斥了無盡的愧疚。想來當年那修羅道一役該是有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吧。
“都是些成年舊事了~”忽然,洛克在微微的出神下猛地轉換了語氣,就連神色都顯得異常凌厲和冷漠起來,“你還掛在嘴邊沒玩沒了的瞎扯什么。如今這修羅帝國都不在了,原不原諒又有何用。既是已死之魂,不帶著你那點執念滾回幽冥,還留在這里喋喋不休作甚!”
“帝君,我~”厄魯斯·布朗當場一驚,那原本低下的頭顱眼下卻是壓得更低了。
“滾~別在這里丟人現眼!”伴隨著洛克的這一聲大呵,那單膝跪地的厄魯斯·布朗頓時開始漸漸消散了起來。
“帝君,末將有罪啊!”他似乎還想再說些什么,或者,是想強調他的罪孽。盡管他已經死了,但對他來說,這仿佛并不是最好的贖罪方式。
“滾~幽冥路上,自有定你罪之人。留在這里,無非是你還貪戀人世!”
“不,不帝君。末將,末將不敢!”
“滾~帶著你的罪孽,滾回你的黃泉!”
“是~,末將,末將遵命!”
……
伴隨著洛克的最后一聲大呵,黑色火焰化作的人形也在逐漸的消散之中猛地綻裂,繼而如煙霧一般四散而去,最終沒了蹤影。
馬爾斯一臉懵逼地目送著厄魯斯·布朗的消散,旋即才是扭頭將視線看向了洛克。
“哦,上帝!我聽到了什么?”他不由得喃喃自語,那聽起來更像是一種唏噓或是驚呼,“你竟然讓他滾?而且,他居然真得滾了!”
“你就不擔心他一拳滅了你?”馬爾斯語氣駭然的對著洛克說。
久久,洛克都沒有出聲回復。
當厄魯斯·布朗的魂靈徹底消散之際,洛克就陷入了一種呆滯狀態。那就好像是充滿氣的氣球一下子泄了氣一樣。他雙眼木訥地目視著前方,眼神之中毫無色彩可言。
他剛才不會是嚇傻了吧?還是說,他剛才已經把這輩子的勇氣都一下子用光了?馬爾斯這般想著,卻又不敢隨意再開口。因為他怕自己一個不慎說出的話,會驚擾到洛克。屆時,很有可能會擾亂洛克的精神狀態。
是的,他這么認為著。
沉默大概持續了數個長長的呼吸,如果不是顧慮著洛克,馬爾斯恐怕已經去到了那個樹洞前。
不過那頭小鹿已經去了。皮爾顯然也很想跟過去,但馬爾斯呵住了他。
“怎么了?”雙眼無神的洛克在這時終于回過了神,或者說,是恢復了清醒。他開口詢問,語氣顯得有些驚愕。
“怎么了?你問我怎么了?你難道不知道你剛才怎么了嗎?”
馬爾斯氣急敗壞地說,心中彷如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我?我怎么了?”洛克尤似不解地問。
“你怎么了?你把那個叫厄魯斯·布朗的人,哦不,是他的鬼魂,哦不,反正就是那個玩意給大罵了一頓。然后,他居然被你給罵得魂飛魄散了。你說吊不吊!OMG,上帝啊,洛克,我真不知道原來你還有這么暴躁這么無情的一面!”
“我把他給大罵了一頓?”
“你別和我說,你忘了!或者,說那是你在夢游!”
“這個~我記得,我當時確實好像很生氣,很憤怒。可我不知道為什么我會突然這么憤怒,就是在看到這個叫厄魯斯·布朗的人時覺得他好煩,好想罵他!”
“厲害了我的伙計,你成功的把他罵走了。當然,我現在并不關心你所謂的突然很生氣是怎么回事!”
馬爾斯說著已是將目光看向了遠處的樹洞。在那里,那一雙如藍寶石般圓潤的眼睛還在散發著淡淡的光澤。而那一個如巨型麋鹿的輪廓看起來卻似乎正在微微顫抖一般。
他不由得提步,在洛克尚未開口回應前往樹洞走去。
“是啊~我剛才,是怎么了?”杵在原地的洛克開始再度顯得呆滯起來,但那看起來似是一種回憶,而不是剛才那般的雙眼無神。
其實對于剛才自己的所作所為,所言所舉,洛克并非全無意識,但他卻又好像進入了一種忘我的憤怒之中一樣。那就好像是被內心深處的另一個情緒,或者說,是另一種人格給操控了一樣。
他能感受到自己在發怒,感受到自己的暴躁,可卻無法將其控制,只能任由這種怒火不斷的發泄。
當時的他仿佛隱約地聽到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驟然響起,“宰了他,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