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年輕老板娘的講述,這位魁梧的客人撓撓頭皮,一臉晦氣:“真倒霉,我說凝風鎮怎么跟傳說的不一樣,一點也不熱情好客。”
他看了看墻壁上的那幅畫像,有點怯意:“唔……。”
氏天香臉色微紅,帶著羞怯:“那是我的丈夫。”
“啊?”這魁梧的客人跳起來,叮叮咣咣撞倒了桌椅,瞠目結舌。
氏天香紅著臉,羞怯地低下頭:“已經過世了。”
客人指指她,指指畫像中的老頭子,下巴一張一合,似乎咀嚼肌斷裂了:“你……你……他……他……。”
他慌忙讓自己鎮定,甩甩腦袋:“不好意思,我失態了。”
氏天香輕輕笑:“沒事,很多客人都不敢相信我們的愛情。”
他張大嘴巴。
“跟我來,你的房間在二樓。”氏天香帶他上樓。
這魁梧的客人晃動寬大的肩膀,樓梯略顯狹窄,雙眼盯著她扭動的身子,跟在屁股后面,咕咚,吞了一口口水,眼睛冒出烈火。
氏天香在一間客房前停下:“這間是你的。”
這魁梧的客人似乎沒停住,頂在她身后。
氏天香回頭,雙眼露出狐疑和警惕。
他咧開嘴笑。
氏天香打開客房門,帶他進去。
他的大手有意無意在屁股上蹭一下,又是咧開嘴笑,一副傻乎乎:“嘿嘿。”
氏天香臉色慢慢沉下來,警惕地看著他。
嗤,他干脆抓住了,咧著嘴笑:“有需要我幫忙的你就說。”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在二樓響起,魁梧的客人脖子水泥做成一樣,粗糙的臉紋絲不動,嘴巴咧得更開:“嘿嘿。”
一只手抓住魁梧客人的手,把它從屁股上挪開。
魁梧客人臉色一變。
翟離星把氏天香拉到身后,不言不語,放開他的手,對他點點頭。
“哦。”魁梧客人盯著翟離星看,逐漸明白,不論從任何方面,他似乎都比不過翟離星,摸著下巴恍然大悟。
他咧開嘴笑,一臉我明白了的表情。
翟離星帶氏天香離開客房,頭也不回。
氏天香看他進入自己的客房,略微驚訝,嘴角泛出一絲淺笑,咬著聲音只有自己聽見:“還真靦腆。”
旅館外一片人心惶惶,但旅館里相安無事,當那輪巨大的藍月再度升起來的時候,一天又過去了。
翟離星在房間里來回踱步:“這么等下去要到什么時候?”
門口傳來敲門聲,翟離星打開門,氏天香笑吟吟:“吃飯,好人。”
翟離星點點頭,她依舊笑瞇瞇看著他,讓翟離星頭發麻。
兩人經過那位客人房門前的時候,翟離星忍不住看了一眼。
氏天香并沒有敲門,用自己的身體擋住翟離星的視線,淺笑迷人。
翟離星默不作聲,跟她下了樓,那位客人粗野的聲音在大廳里傳過來:“兄弟,來來來,嘗嘗老板娘的手藝。”
這貨一副什么也沒發生過的樣子,而且特能吃。
剛坐下,被柔軟的身子往旁邊擠,氏天香淡淡笑,跟他坐在一起,引路者在對面用眼神質問氏天香是什么意思。
魁梧的客人也嘿嘿笑,雙眼帶著狡黠,在翟離星臉上掃來掃去,又肆無忌憚在氏天香身上掃來掃去,張大嘴巴一頓猛吃。
“魯仁。”飯菜從他嘴巴里飛出來,他咧嘴笑,“我叫魯仁,兄弟叫什么?”
翟離星不理會,埋頭吃飯。
“呵呵呵。”魯仁不在意,爽朗地笑。
他又吃掉氏天香一樣,死死盯著這位年輕的老板娘:“老板娘,你真年輕啊。”
引路者微微咳一咳。
魯仁哈哈大笑。
引路者提醒魯仁一句:“吃完了請你盡情觀賞偽夜,山脈很好看。”
魯仁笑起來,眼睛一直盯著氏天香不放:“還有更好看的,還有更好玩的。”
說著拍拍翟離星的肩膀:“是不是,兄弟,多吃點,吃飽了你才有力氣玩。”
翟離星抬手抓住他的手腕,往旁邊移開,雙眼露出冷光。
魯仁一愣,哈哈大笑:“實在人,兄弟實在人,不喜歡說話,就喜歡干,說什么話,直接就是干,那可真爽。”
一邊笑,一邊死死盯著氏天香,盡是貪婪和烈火,完全將翟離星和引路者視若無物。
笑完了,再看一眼墻壁上的畫像,又是一陣爽朗的笑聲,笑得極為放肆,充滿嘲諷。
引路者咳一咳,沒能把他的視線從氏天香身上咳開,只能提高聲音:“但你要小心,最近凝風鎮不太平,出了事本旅館不負責任,觀賞偽夜的時候別外出。”
魯仁嘿嘿笑:“老板娘都告訴我了,天殺的墮落者,不是他們的話這個世界也不會變成這樣,就是他們把世界毀得奄奄一息,幸好有天從者在,代天而行,這個世界怎么樣就全靠他們了。”
翟離星抬起眼睛,豎起耳朵。
魯仁吧唧吧唧大吃大喝:“唔,這個好吃,還有身染者,哼,玷污世界的東西,如果墮落者是萬惡之源的話,他們就是受到污染的東西,身染者這個稱呼真是沒有更準的了,一群貪婪的東西,蛀蟲一樣寄生在這個世界中,唯利是圖,草芥人命,肆無忌憚,亡命之徒,真是可惡。”
翟離星專心聆聽。
“嗝兒。”魯仁打一個飽嗝,粗魯地拍拍肚皮,“飽了,真好吃。”
粗大的手指在牙縫里一頓摳:“這個狗屎的世界,天從者也是窩囊廢,五百年前能把墮落者封印在黑空領域,五百年里連進去的本事都沒有。”
翟離星手指微微哆嗦,黑空領域并不是什么末世中最后的基地,未來希望的搖籃。
但污染是什么?墮落者怎么在五百年前毀了世界?為什么被稱為萬惡之源?
他從一開始沒有直接問氏天香和引路者,你無知不可怕,可怕的是讓一群饑腸轆轆的野獸知道你無知。
咚,桌面一彈,魯仁艱難地離開,膝蓋頭撞到了桌子:“不好意思,我去看偽夜,多謝提醒,我本來還想出去看的。”
翟離星也放下吃得干凈的碗,上了二樓。
氏天香也起身:“今晚輪到你洗碗,我們是合作關系,昨晚是我洗的。”
引路者噌地跳起來,一片狼藉的桌面向他發出了無聲的獰笑。
藍月靜靜劃過黑空,時間一點一滴慢慢流逝。
透過窗口,翟離星焦躁地看著這片偽夜,焦躁地看著那條屏風一樣的山脈。
過道傳來細微的腳步聲,666那達到人類極限的聽覺敏銳地捕捉到,他警惕地豎起耳朵。
從腳步聲他分析出這個人的大概體重,分析出這個人所去的方向,臉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