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潮一樣迅速，廣場上只剩下幾十名天從者，翟離星，以及熊熊燃燒的十字架。

刁逍笑驚訝，換上笑瞇瞇的臉，站在他面前：“原來是你。”

翟離星驚恐地點頭，縮手縮腳，一副不知道應該站著還是坐著，不知道把手抬起來還是放下來的樣子。

但他是個啞巴，只能把手舉起來比劃。

刁逍笑露出憐憫的神色，從頭到腳把他仔細端詳，慢慢地又充滿了羨慕，甚至是妒忌，越是羨慕妒忌，就越是憐憫。

這個啞巴被他盯得渾身叮叮當當顫抖不停，好可憐。

刁逍笑露出和藹的笑容：“不要緊張，放松，你沒事的，沒想到惜流鎮就你一個外地人。”

翟離星驚恐地比劃，嘴巴無聲地張合，對他不住點頭，又對那幾十名天從者點頭哈腰，努力讓自己露出笑容。

刁逍笑呆住：“你笑起來真好看。”

翟離星頭發豎起來，雞皮疙瘩已經掉完了，再掉連皮都要掉了：“離我遠一點，太近了。”

刁逍笑憐憫地嘆息，不住看著他，不住搖頭，最后憐憫變成嘲諷，深深的嘲諷：“你的外殼就差一步達到十全十美，但就算你能開口說話你也不是超能者，所以最多最多只算是外殼的十全十美。”

他譏諷地用眼角看翟離星，嘴角泛出鄙夷：“神明是公平的，十全十美永遠不存在，只有神明才是十全十美的，除了神明一切都是殘缺的。”

翟離星心里閃過一絲微光，微光把他大腦照得一片明亮：“十全十美？不是他們說的唯一能通達天道的人嗎？666號就是他們人為創造出來的十全十美的人。”

如果黑空領域還有點科學態度，眼前這個變態竟然完全是迷信：“神明？這個世界有神？這不是科技服務于超能的世界嗎？這個鳥世界除了科技、超能，還有神？”

黑空領域至今為止似乎還沒有欺騙他，對666號的強制控制的原因是他的特殊，一個可以輕易毀掉世界的嬰兒必須要受到強制控制，否則因為他的無知和沖動造成的結果沒有人能承擔，連他自己都不能。

十全十美是不存在的，白夜這么親口告訴他，只能創造出來，所以有了666號。

翟離星心里發虛：“黑空領域創造了一個神明？”

越來越虛：“我把他們的神明霸占了？”

同時越來越激動：“不，他們從未成功過，沒有我666號永遠不會成功，這么說，我會是這個世界的神明嗎？”

他真想找到引路者，抓住他逼問：“告訴我你那個迷信，所有的一切。”

如果引路者說的異星真會在最后破封，光照大地，聲傳世間，那不就是這個變態現在說的神明嗎？也不就是黑空領域一直期盼的十全十美者，與天道相通的人嗎？

這種人不存在，只能創造出來。

他意識到：“這么說我也是666號的創造者之一，我用自己的靈魂成功讓666號啟動了，我協助黑空領域創造了一個神明，這個神明就是我自己？拯救世界？這是拍電影還是寫小說？神明？真的存在？”

刁逍笑繞著他轉一圈，本來憐憫鄙夷，越看就越慢慢變回開始的羨慕和妒忌：“告訴我，唯一的外地人，如果你是墮落者，正在躲避我們的追捕，你會躲在什么地方？”

翟離星不想跟他拖時間了，取出本子和筆，刷刷刷寫下：“以普通人的角度我無法在這個假設下做出任何回答，我都不知道身為超能者是一種什么感覺。”

刁逍笑有一種高人一等的滿足：“說得也是，螻蟻是不知道人的行為的，那么假如我們現在要抓你，你會躲在什么地方？這個地方會讓你絕對安全，我們絕對找不到。”

翟離星心里發緊，這變態察覺到什么了嗎？

他刷刷寫字：“躲不了。”

“哦。”刁逍笑露出說得也是的神情，“普通人確實沒法躲。”

翟離星再補充：“墮落者也一樣的，你們用五色冰的話他們躲在地下都能檢測出來。”

眼珠子暗暗轉動，心中打著小鼓。

這些天從者在查夜的時候沒有用到五色冰，當時翟離星在旅館里就覺得怪異了。

別說他，鎮民都覺得怪異，為什么不用五色冰？那不是干脆直接嗎？還翻來翻去地用肉眼找，覺得太輕松了是不是？

刁逍笑也解釋過，他們見過那兩名墮落者，所以用不到。

翟離星越來越狐疑，就算你們見過這兩個墮落者，找不找得到跟見沒見過一點關系都沒有，見過就一定找得到了？用不用五色冰才是直接影響能不能找到的原因吧？

刁逍笑目光微微一變，在他臉上停住：“我們將近一百人都找不到？你覺得可能嗎？”

他避開了五色冰的問題，雖然翟離星沒有直接問五色冰的問題。

翟離星心里的懷疑更加重了，暗暗咬牙，決定再加一把勁，刷刷寫字：“我覺得你們在懷疑我，我真只是一個普通人，昨天才經過這里，為了配合你們才在這里留了下來，不信的話你們用五色冰測一測我。”

舉著本子，雙眼咕嚕嚕暗暗偷看他們的反應。

刁逍笑笑了，笑得很自然：“別激動，我知道你是普通人，不用測都能確定。”

翟離星詫異，這混蛋一直避開，繼續刷刷寫字：“如果我是另外一名沒在你們追捕名單上的墮落者呢？”

刁逍笑慢慢警惕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慢慢吐出來：“不，我不用測也知道你是普通人，不過你的提醒也并不是沒有可能，謝謝，我們以后會小心。”

他就是死活不用五色冰，翟離星確定了。

翟離星松了一大口氣，哆嗦著手，滿臉感激和驚喜，字跡有點潦草：“十分感謝，我差點以為被你們誤會。”

刁逍笑把視線移開，揮揮手：“好了，唯一的一位外地人，確定了，你回去吧，等我們抓到那名墮落者你就可以繼續你的旅程了。”

翟離星激動地不住點頭，對他們點頭哈腰，歡天喜地地離開廣場，離開廣場的時候又激動地回頭對這些天從者表示感激。

但天從者沒有一個搭理他，臉色都沉著。

“刁逍笑，現在怎么辦？”

刁逍笑欣賞自己白嫩嫩的手，語氣平靜，但讓人心里恐懼：“我不得不佩服她，還有，你們注意一下自己的表現，身為從天道而行者，表現太丑陋了。”

幾十名天從者白著臉，紛紛低頭不敢看他。

刁逍笑輕飄飄吐出一句話：“三天，你們只有三天的時間，再找不到的話我不知道我會不會也對你們變得丑陋起來。”

幾十名天從者一陣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