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都有指頭大了吧,這蒼蠅。
不知道吃飽了還是喝醉了,飛得東歪西倒,讓人擔心撞在空氣上死掉了。
嗡~
它落下,停在這具僵硬的尸體上,搓一搓那對小腳,抖一抖那對透明的翅膀。這頭豬完全石化,紫黑紫黑的,恍若生前的血把石化后的尸體染出來的。
已經吃不了,不論皮肉還是內臟都石化了,除非你有鋼牙鐵胃。
所以蒼蠅們早就撤了,尸山靜悄悄的,這只蒼蠅不舍地抖一抖翅膀,嗡嗡嗡地升上空中,慢慢消失在視野中,去的方向是鎮里。
它不甘心,不滿足,鎮里應該還有沒完全石化的家畜牲口的尸體,它要去。
“嗯……。”缺口的天從者焦躁不安,有不住哼哼的,有不住來回踱步的,有不住翹首眺望的,有不住撓著胸口的,有直勾勾瞪著鎮里的。
說錯了,這些身染者。
有一名實在忍不住了,噌地跳起來,瞪著眼睛,但又不知道干什么,也不知道說什么,于是又煩躁地坐下,抓著頭發:“嗯……。”
他身邊另一名開始咒罵:“媽的,多少天了?”
有人也忍不住:“他死了吧?”
就有人驚懼:“哦,嘿嘿,別撞上柏憶生,就真死了。”
有人就開始狡猾,眼睛咕嚕嚕轉:“你們看他還能活嗎?這么久沒回來。”
有人虎著臉,蠢蠢欲動,試探其他人:“假設他死了,假設他沒死。”
其他人愚蠢地接口:“假設他死了,我們還待在這就是傻瓜,柏憶生殺了他很快就來殺我們。”
愚蠢的人不止一個:“假設他沒死。”
試探的人不準這個假設成立:“笨蛋,他沒死怎么好幾天沒回來?殺一名天從者要好幾天嗎?我們跟在他屁股后面可是滅了一隊近百人的天從者的,忘了!?中級狂者速度型,開玩笑的嗎?擺設的嗎?”
所有人就變蠢了,紛紛跳起來。
“媽的,他肯定死了。”
“靠,走,趕緊走,柏憶生要來了。”
“就算他沒死,柏憶生也要來。”
“那名天從者明顯看出我們是身染者了。”
“不然他硬要帶走那個啞巴干什么?”
“我干你們,一個一個早就想到為什么不早說,走,馬上撤,馬上去地平線城,離開邊境。”
試探的那人瞪眼睛:“說什么?現在就撤?”
這些人不懂,都看著他:“那你想死?”
這人盯著鎮里,咬牙切齒:“你才他媽想死,我不想空手離開。”
哄,這些人都露出狂喜,你看我我看你。
不過一個一個又拉下臉,一個一個看其他缺口的人,壓低聲音:“就我們幾個?”
試探的人拿他們的智商無奈:“帶個頭,不怕他們不跟,刁逍笑死定了,柏憶生肯定就在路上,干不干隨便你們,那個變態死了更好,我早就想離開他了,那就不是一個人。”
這幾個人都咧開嘴,嘿嘿嘿笑。
嗖嗖嗖,變成幾個白色的小點,瞬間往鎮里沖進去:“給他們帶個頭。”
其他缺口有人看見了,觸電一樣跳起來,看著那幾個小白點,露出難道是我想的那樣嗎的表情。
惜流鎮已經七八天沒有一個人外出,全都把自己鎖在屋里,連窗口都關得緊緊。
轟隆,鎮里突然爆發出一陣巨響,一片驚叫劃破天空。
其他身染者都紛紛動起來,一群野獸一樣獰笑著呼喊著沖進去。
“搞一把,有膽子大的兄弟先開頭了,跟上,跟上,狠狠搞一把。”
“這么說刁逍笑真的死定了,趕緊搞一把,撤了。”
轟隆,惜流鎮東一聲,西一聲,相繼爆發出巨響,門窗緊閉的房屋在可怕的超能面前轟然倒塌,里面傳出一片驚叫,怒罵,慘叫。
“該死的天從者。”
“天從者,天道呢!”
“去死吧,天從者!”
“不要殺我。”
“救命啊。”
……
那個雙眼如空洞的老頭咧開嘴,手舞足蹈,興奮異常:“哦,天道看著一切,天道記著一切,天道看著你們死,看著你們死,哦,哈哈哈哈。”
嗤,一片血光在他皺巴巴的脖子上一閃,咕咚,他掛著欣喜的微笑倒下,永遠不動了。一條一條潔白的人影從他身邊掠過,所過之處全都被夷為平地,全都飛濺出一片血花。
“哈哈哈哈,這些沒用的東西,全都死吧,這世界要完蛋了,別跟我搶最后的資源。”
“這個世界不需要沒用的東西,你們這些普通人不配活著。”
“存在還不如不存在,全都死。”
“只有有力量的人才可以活下去,你們這些毫無價值的東西,死。”
這些身染者確實受到刁逍笑巨大的影響,可能一直以來被那個變態用變態壓制壓迫,現在終于爆發出來,十分變態可怕。
刁逍笑帶著那名天從者出去,至今幾天沒有回來,他絕對死定了。這些或跟隨他,或被迫跟隨他的身染者一致認定如此。就算他還活著他們也不想跟隨那個變態了,變態比任何東西都要恐怖。
鬼才愿意天天跟變態在一起。
一聲一聲轟鳴在翠藍的天空下響起,一片一片塵土在翠藍的天空下升騰起來,一片一片慘叫怒罵尖叫在翠藍的天空下回響。
連龜裂的大地也微微哆嗦,連接著龜裂的大地的圍墻滿是缺口,這是一面不知道多少年沒用了的圍墻。
“呼嚕……。”一團五米左右高的黑影從一個缺口慢慢出現,血紅的眼睛盯著正在被夷平的惜流鎮。
這團黑影身后,出現了第二頭形狀怪異的龐然大物,接著是第三頭,第四頭。
放眼過去,殘敗的圍墻外面密密麻麻,一片奇形怪狀的異種,一頭接著一頭從圍墻的缺口中慢慢進入正在被夷平的惜流鎮。
這群異種全都進去了。
其中有自拍狂魔,正在激動地刷刷刷不住狂拍一片狼藉的惜流鎮,不住瘋狂定位,六根細長腿繁忙地不斷調整自己的角度。
哦,忘了還有一頭,它很努力地拖著長長的大尾巴,拼命地從缺口挪進來,嘶,三角頭中焦急地吞吐鮮紅的舌頭。
它總是這樣,總是落伍,但它真的很努力了。
領頭的那頭異種突然仰天怒吼:“嗚~~~~~~~~。”
身后那片異種也受刺激一樣紛紛仰天怒吼。
“嗚~~~~~~。”
“嗚~~~~~~。”
……
哄,那群完全沉浸在殺戮中的身染者一個個頭皮發涼,剎那呆若木雞,環視這群不知道什么時候包圍過來的異種。
嗤,有人褲襠發熱,雙腿咔咔咔地顫抖:“異……種……。”
一雙一雙血紅的眼睛饑渴地盯著他們,這是一頓豐盛的大餐,這是一場美味的盛宴。
吼!
異種咆哮著朝他們沖過去,大地劇烈顫抖,一片塵土飛揚。
盛宴開始。
于是享受尖叫慘叫怒罵的人發出了尖叫慘叫怒罵。
這場盛宴足足持續了一天。
當虛幻的偽夜降臨,虛幻的藍月盯著大地,一條鬼魅的人影出現在殘破的圍墻缺口上。
他沒有進去,惜流鎮變成一片平地,血腥氣彌漫在灰藍中永遠不會消失一樣。
鵝蛋大的眼睛露出鄙夷,他轉身離去:“報應啊你們,丑陋!”
這個人不見了。
又一座城鎮被滅絕了,一個活口都沒有,邊境很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