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面無表情的人，他一定本來就在這附近，第一時間以最快速度趕過來看的他站在屋頂俯瞰下來，剎那有表情了。

他震驚。

白夜也震驚。

嗡，陽步信雙眼一瞪，巨斧從空氣里鉆出來：“你們走，他交給我。”

只能殺人滅口。

尹軒山不敢置信，聲音帶顫的：“666號。”

“唔。”陽步信本來已經(jīng)開始掄動巨斧，嚇得連忙收手。

差點這一斧子呼嘯過去，雖然重傷了，但中級狂者力量型的力量可不是鬧著玩。

他吃驚地看著屋頂?shù)娜耍骸斑@就是666號？”

屋頂已經(jīng)沒人了，翟離星出現(xiàn)在街面上，看著這五個受傷的人。

陽步信警惕地舉起巨斧，雙眼不敢離開翟離星。這個家伙是黑空領域耗費五百年時間不斷失敗才成功的唯一一個，全能型，超能用不盡。

但，失控了。

他現(xiàn)在跟天從者是一塊的。

白夜質(zhì)問地望著翟離星：“為什么？”

尹軒山艱難地開口，他現(xiàn)在很虛弱：“跟我們回去，666號。”

尹軒善脾氣沒那么好：“過來，別逼我們。”

翟離星抬頭看一眼城鎮(zhèn)別處，真不敢置信他們竟然已經(jīng)潛進來了，真不敢置信為了666號他們真的連命都不要了。

他搖頭，舉起本子：“我要去天之領域，距離天道最近的地方。”

白夜哆嗦：“果然，你是為了天道才選擇跟天從者去天之領域的嗎？”

希望他們知道時間不多，他們的戰(zhàn)斗雖然只有十幾秒，但已經(jīng)引起全城鎮(zhèn)的天從者的注意，很快就會有大批的天從者出現(xiàn)在這里。

翟離星舉起本子：“這是我的決定，你們給我認知、分析、學習、判斷、決定的能力，現(xiàn)在這就是我的決定。”

“混賬。”尹軒善勃然大怒，就要沖上去，“這就是你的決定？你現(xiàn)在能做出什么像樣的決定？別開玩笑了，你知道你自己有多重要？你知道你對黑空領域意味著什么？竟然要去天之領域。”

尹軒山也開始強硬起來：“666號，如果這就是你的判斷和決定，我很失望，你的認知是錯誤的，導致你做出了錯誤的判斷和決定，造成你錯誤認知的就是蘭芝琦，你，已經(jīng)失控了，這不可怕，我們會協(xié)助你進行糾正，最可怕的是，你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失控了，甚至拒絕進行糾正，并且認為自己是正常的。”

似曾相識，向時苦口婆心的時候也說過類似的話。

翟離星舉起本子：“因為天道意志？”

五個人被電了一樣，全都顫抖，不敢動，直勾勾看著他。

翟離星無話可說：“你們認為因為天道意志給我自由，所以我選擇天之領域？我是有奶就是娘的人？”

“你……。”尹軒山有點結巴，說實話，666號越來越趨向于真人了，甚至能把他說得啞口無言。

翟離星繼續(xù)：“失控？你們對失控的定義是什么？不聽你們的話？你們總是說我失控了，說我的判斷和決定是錯誤的，我的認知是錯誤的，但難道你們就是對的？”

白夜冷冷的：“那個女人果然對你造成了無法想象的影響，是她在干涉你的認知和判斷吧？”

翟離星看著她：“不，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只是成為我認識這個世界的一種參考，你們對我所說的每一句話也都只是一種參考，我并不相信她所有的話，我也并不相信你們所有的話。”

微微一笑，這一笑讓人毛骨悚然，因為帶著憐憫和鄙夷：“因為，你們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過去，我要問到底怎么回事你們回答不出來，天從者也沒人回答得出來。我現(xiàn)在再問一次，你們依舊回答不出來，因為你們連自己的過去都被毀掉了，不存在了，你們一無所知。”

陽步信偷偷擦一把汗水，壓低聲音：“喂，這也太逼真了吧？”

尹軒山白著臉，翟離星說得對，不論天從者墮落者身染者還是誰，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中任何一個活著的人都不記得五百年前的事了，五百年前的真相都被那場大戰(zhàn)毀掉。

翟離星一字一句：“五百年前，是什么侵蝕了這個世界？怎么侵蝕的？你們怎么淪為墮落者的？你們怎么被封印起來的？天從者說是天道封印的，但我不相信。你們能想起來嗎？你們一直不正面回答我，不是你們遮遮掩掩，是你們根本不知道。”

陽步信打哆嗦，有點恐懼：“喂，這到底是真人還是……？”

他身后的四名影棲者沒人理他，都被翟離星的每一句話說得臉色蒼白，無法反擊。

翟離星看著他們：“既然這樣，你們認為我的認知、判斷、決定是錯誤的，錯誤的標準是什么？你們說過不把我當成工具，那么錯誤的標準就絕對不是有沒有聽你們的話。”

“你……。”白夜說不出話。

翟離星再度露出憐憫：“沒有，你們判定我是否錯誤的標準根本沒有，你們只是害怕我落入天從者手里，對，我現(xiàn)在擁有完全的使用權，可以完全對抗使用者的命令，我是自由的，因此你們恐懼，我根本沒有錯，是你們恐懼，但事實上我也沒有失控，你們的恐懼是單方面的。”

他看著一群愚者一樣，露出無奈和憐憫：“五百年了，你們至今無法找到侵蝕的源頭，凈化侵蝕的源頭，天從者也是，所以你們創(chuàng)造了我，我現(xiàn)在就去距離天道最近的地方，天之領域，去看看侵蝕源頭到底什么，去看看五百年前被大戰(zhàn)毀掉的過去到底是什么，我認為我在執(zhí)行我的使命，我完全沒有失控。”

最后，他盯著他們：“你們，認為我已經(jīng)失控了嗎？還是說你們要跟我一起去天之領域找到天道你們才認為我是正常的？你們要跟我一起去嗎？”

“你……。”尹軒善首次被他逼得無話可說，但終究666號不能落入天從者手里。

其實666號比他們?nèi)魏我粋€人都要清醒，都要冷靜。

白夜突然抬起手，阻止尹軒善開口，盯著翟離星：“不，現(xiàn)在的你還太早了，至少你本次任務并不是潛入天之領域，要潛入天之領域你還要等上很長一段時間，你現(xiàn)在所有的能力都還沒穩(wěn)定。”

翟離星失望：“結果還是彼此信任的問題呢，你們有讓我成為真人的想法和做法，只是認為我現(xiàn)在還不能獨立，認為我現(xiàn)在不具備獨立的能力和條件。”

就像一個小孩一樣。

陽步信不住擦汗，背心都濕透了：“天，說實在話，沒必要造得這么逼真吧。”

翟離星深深吸嘆一口氣，他不想再多說：“我已經(jīng)不屬于黑空領域，也不屬于天之領域，不屬于任何一方，不屬于任何人。我似乎被作為使命之物而誕生于世，看來除了去完成使命我也沒有什么事干。”

“但從今往后我只會以自己的分析判斷和意志來決定、行動、和實現(xiàn)自己能做的事、想做事的。我所做的任何事不再是為了黑空領域，也不是為了天之領域或者任何人，只因為我自己。目前看來我必須要拯救這個瀕死的世界，找到侵蝕源頭，凈化侵蝕源頭，畢竟這個世界死了的話我也活不了。”

最后，他舉起本子：“我永遠不會再回去了，現(xiàn)在正是我想要的自由，正是我想要的活法，正是我想要的人生，我的人生終于開始，就在我獲得完全自由的時候終于開始。這里的天從者人手稀缺，我會為你們創(chuàng)造機會，趁機離開吧。”

嗤，一團寒光在手掌心閃現(xiàn)，飛速旋轉(zhuǎn)，他把自己寫過的每一個字都絞碎，雪花一樣飛揚，在五名影棲者面前灑落下來。

五名影棲者都繃著臉，被一股莫名的恐懼吞噬在里面。

666號，確認完全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