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芝琦恨恨咬牙,放棄了挨家挨戶排查搜捕:“走吧,啞巴,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守株待兔,守在唯一的幾個出口,他終有一天會離開這里。”
翟離星不安,不知道白夜他們現在躲在哪里:“你們可別沉不住氣,他們還沒發現你們的存在。”
他必須盡快找出刁逍笑。
“那是眼淚嗎?”回想起白夜最后的幾句話,她似乎帶著淚光,“因為自己負責的666號失控了所以有眼淚?”
不,她不是那種軟弱的女人。
“因為再也無法強制控制我,但卻需要我,只能逼迫自己懇求我,覺得委屈所以才有眼淚?”那是極力控制隱藏的眼淚,她是一個比男人還強硬堅決的女人,唯一會讓她有眼淚的可能就是人格和自尊受到了侮辱和傷害,比如逼迫自己去懇求666號。
“不。”翟離星否定,“如果她逼迫自己懇求我的話,反而不是有眼淚,而是冷笑。”
她絕對是這樣的女人,你覺得你讓她逼迫自己懇求你,她會有眼淚了,錯了,她反而會冷笑。
那眼淚到底是怎么回事?
翟離星也不確定那是不是眼淚:“也許是我的錯覺吧,她才不會有眼淚,頂多只有血。”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跟蘭芝琦來到半個城鎮僅存的幾個出口之一。這個出口的天從者們見到她來都暗暗松一口氣,似乎有她在刁逍笑出現的話就變得安全很多。
剩下的幾個出口,分別有柏憶生,應遠,十徽,各自把守著。
蘭芝琦瞪著這個出口的每個角落:“衛志辰怎么樣了?”
旁邊的天從者露出堪憂的神色:“還沒醒。”
翟離星也佩服這個男人,中級狂者防御型,竟然想用自己全部的超能去封禁死蝶的飛升。
中級狂者的超能之墻有多強大?做個對比就知道了。
翟離星拿自己的下級狂者來對比,下級狂者的超能之墻能承受得住同等級的范圍型,但被保護的人依舊會被震暈,亦即是說,同等級的范圍型稍微強于防御型。
好,就以下級狂者范圍型作為標準,它的威力是把大地瞬間往下壓出一個深十米的大坑。是垂直地壓出來,不是挖出來。
對于這個壓,再做個比較。你可以先挖出十米深的大坑,再把這個大坑被挖出來的土堆成十米高,用什么辦法可以把這十米高的土堆在幾毫秒的時間里壓縮成只有幾公分薄的土片?
翟離星不知道,地球應該還沒有這么兇殘的機器能做到。
這個異世界的超能可以,而這只是下級狂者的級別。
繼續對比,能把中級狂者最強的防御,超能之墻的封禁崩碎,并且炸掉半座城鎮,這就是死蝶飛升的威力。
如果沒有衛志辰把它最大化削弱了,它的真實威力可想而知。
“簡直是核彈啊。”翟離星沒體驗過核彈的威力,他沒那個機會,也不想。
死蝶飛升產生的沖擊波和蘑菇云也像極了核彈。
開始有鎮民更加固執堅決地帶著簡單的行禮從鎮里離開,在偽夜之下,他們的憤怒和恐懼更加讓這個虛幻的夜晚變得詭異。
幾名天從者同時看往蘭芝琦,蘭芝琦看一眼翟離星。
翟離星點點頭。
蘭芝琦開口:“讓他們出去,只要通過五色冰的檢測就可以離開。”
幾名天從者紛紛拿出五色冰,忍不住好奇地瞥一眼翟離星,估計在私下議論這個啞巴是誰,為什么蘭芝琦要請示他的意思。
翟離星不理他們,心里焦慮,望著偽夜下的半個城鎮:“你們要沉住氣啊。”
幸好他把他們四個都打暈了,不然他們可能現在已經沖出來,希望他們現在還沒醒吧,最好一直暈到刁逍笑被殺死為止。就算現在醒了,希望陽步信把他們都穩住了吧。
話說回來,本來是他們幾個要打暈翟離星才對的。
虛幻的偽夜中,一個聲音忽然在腦中響起來,充滿哀求:“求求你……別去……求你別去……。”
翟離星被人從腳底板開始到頭皮給人舔了一遍似的,剎那汗毛孔都張開了:“是她,又是這句夢話嗎?”
又是白夜,白夜應該還沒醒,但又在做惡夢了。不知道這個噩夢到底是什么夢,竟然又一次無意識通過命令功能說著夢話。
他吃驚。
就在這個偽夜下,半個城鎮的某個角落里,這個女孩在做著同一個他不知道的噩夢,讓人好奇。
穿過這一條一條偽夜下的街道,從這些陸續從屋里出來,帶著大包小包的行禮匆匆離開的鎮民身邊走過,繼續穿過幾條街道,一名六七歲的小女孩在奔跑。
她跑得很急,呼哧呼哧地喘氣。終于來到家門口,警惕地左顧右盼,吱呀地小心推開門,一溜煙鉆進去,又吱呀地小心翼翼關上門。
屋里婦女的聲音響起來:“買到了嗎?”
小女孩點頭,捧著一包藥:“買到了。”
婦女松一口氣:“幸好醫生還沒離開。”
婦女急匆匆帶著那包藥,來到一間房間門前,輕輕敲門。里面沒有回應,她輕輕推開門,往里面探探頭,這才進去。小女孩也帶著害羞和幾分怯意,躲在婦女身后跟進去,大眼睛瞪著房間里的床上。
厚厚的被子蓋著一個人,一個很美的少女,虛弱讓她面無血色。
婦女掀開被子一角,要把少女的衣服脫掉給她上藥。
少女卻被驚醒了,抓住了她的手,大眼睛倏然睜開,一絲殺機從蒼白的臉上閃過。
婦女被嚇一跳,躲在她身后的小女孩也嚇得縮進母親的背影里,露出半張臉緊張地看著少女。
少女愣一愣,微微哆嗦。
婦女安慰她:“沒事,你已經沒事了,真可憐,不過能在那場爆炸中活下來就繼續活下去吧。”
那場爆炸是指死蝶飛升,這些普通人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只認為是天從者干的。
少女吃驚地看著她們,看著這對母女,目光與小女孩相接觸的時候小女孩嚇得把自己完全藏在母親身后。
婦女示意她:“這是藥,你……有一條手臂……沒有了。”
少女微微哆嗦,居然慢慢放開婦女的手,拉過被子,把腦袋縮進被窩里。
小女孩又好奇地從母親身后探出半個腦袋,直勾勾看著個古怪但是很美的大姐姐。
這個大姐姐的聲音捂在被窩里,聽得不清楚:“我……自己來。”
婦女不想打擊她,更加不想刺激她,但這是事實:“你現在只剩一只手臂了。”
大姐姐的聲音在被窩里哆嗦:“我自己來。”
婦女驚訝,認為她可能一時間無法接受吧,把藥放在床頭:“藥在這里,需要我幫忙你就叫我,我們家明天才離開。”
大姐姐沒有回應,小女孩眼睛瞪得大大的,真是奇怪的大姐姐。
婦女也一臉不解,帶著小女孩離開房間,隱約聽見婦女嘀咕:“這些可惡的天從者。”
小女孩在門關上的瞬間,看見那個大姐姐從被窩里露出臉,也驚懼地看著她,似乎她會讓她看到自己不敢見到的一面似的。
可能當虛假的東西遇見真的東西的時候,就會嚇得躲進被窩里吧。
連殺氣都瞬間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