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溫暖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潔白的單人床上。
林然抱著盧苑正睡得香甜，諾基亞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震動起來。
盧苑嚶嚀一聲，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說：“林然，是我的電話嗎？”
“好像是我的。”
“哦...”
小姑娘慵懶的應了一聲，然后埋頭繼續呼呼大睡。
林然從盧苑身下抽出自己的胳膊揉了揉，然后坐起來。
“喂？張哥。”
林然接通電話問。
張文強的語氣卻顯得很急切：“小林，出大事了，快回來一趟！”
林然心里頓時一沉。
張文強的性格他很了解，除非真的是天大的事情，不然他不會這么急迫。
“小苑，我們該走了。”
林然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臉蛋，然后把她抱了起來。
“洗漱。”
......
打車送盧苑上學后，林然坐同一輛車，疾馳回雛鷹教育公司。
公司場地其實就是一個五十平方米，藏在公寓樓的工作室。但勝在房租劃算，幾名骨干都很滿意。
當林然推開工作室的門時，卻發現十幾名員工都沉默地垂著頭。兩臺老式電風扇呼呼地吹著，發出牙酸的聲音。
“發生什么事了？”
林然看向新招進來的小姑娘。
小姑娘正要說什么，林正陽從里屋出來，聲音低沉道：“你進來。”
林然帶著疑惑走進去，卻見里屋里張文強也在，里屋的床上卻躺著一個頭上纏著紗布的人。
“雅寧哥？”
林然驚訝道。
王雅寧稍稍點了點頭，露出一絲苦笑。
“這是誰打的？”
林然走到近前詢問，語氣中壓抑著怒火。
張文強嘴角苦澀道：“昨天有人打公司的座機，電話里的人說找老板談合作。你正好不在，我就和林叔大致問了一下。”
“談合作，教育機構嗎？”
“沒錯，而且是青城最大的教育培訓機構，藍夢培訓。”
“繼續說。”
“我和林叔一聽是藍夢培訓，也是有點意外。咱們雖然現在已經做到了三十萬的在線用戶，但和青城真正有實力的公司比起來，還是差很多。而且說實話，我也想知道他們怎么合作。于是昨天下午我就和林叔還有雅寧去和藍夢培訓約定好的一個咖啡店面談了。”
“結果呢？”
林然問道，但他心里大致已經有數了。
張文強苦笑一聲說：“藍夢培訓來的是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光是帶來的合同便有八份。一開始的時候居高臨下，直接揚言要收購雛鷹教育，作價五十萬。”
“五十萬收購雛鷹教育？”
林然詫異，接著失笑道：“我光從銀行貸款運營這個網站，就已經花了五十萬。他們出五十萬就想收購，簡直是異想天開。”
“我和林叔當時也直接拒絕了，但他又給出了一個方案，以股換股！用他們藍夢培訓的股份，來換我們的股份。”
林然冷笑道：“只怕是用不到百分之十的股份，換我們所有的股份吧。”
張文強搖頭道：“何止是不到百分之十，他說是百分之三。”
林然捏拳道：“這是故意來找茬的吧，后來呢？”
“后來自然不歡而散，但萬萬沒想到，當天夜里那青年就打來電話，要我們小心了。而今天早上，雅寧在來的路上被一群人圍毆，扔在了我們工作室門口。真是...欺人太甚！”
張文強說話都在顫抖，二十多歲的青年哪里又能咽得下這口氣。
“雅寧的事情報警了嗎？”
“報了，但那些人蒙住雅寧的頭打，而且打完全分散逃了。警察也無從下手。”
“這個藍夢培訓的具體信息有嗎？老板是誰？”
林然聲音冰冷無比，儼然動了真怒。
張文強聽林然這么一問，表情頓時更苦了，嘆氣道：“藍夢培訓的老板是馬學東，而這個馬學東名下還有六家企業。其中一家在青城也算是如雷貫耳，叫巨億集團。”
“馬學東？巨億集團。那他還有個弟弟嗎？”
林然想起和江濤說的一些話，于是問道。
張文強撓撓頭，一直守在旁邊的樊建明說：“他是有個弟弟，而且比他還出名。是混黑道的，開了一家公司叫巨億娛樂，混道上的人都叫他馬老大。這個藍夢培訓也有這個馬老大的股份。”
林然心中一沉再沉。
馬老大，不就是那個被江濤砍掉一條胳膊的人嗎？而江濤所畏懼的那個人，應該就是馬學東。
難道昨晚那三個人這么快就找到我頭上了？
林然琢磨片刻，感覺不對。
時間對不上啊？
江濤砍馬老大，再到馬老大的手下追殺到賓館，那是晚上發生的事情。
而這邊藍夢培訓收購雛鷹教育，足足早了大半天。
“看來是巧合。”
林然自言自語。
林正陽點了一根煙，有些惆悵地看著窗外。幫不上兒子的忙，讓他顯得很焦慮，又很內疚。
“員工們都清楚這些嗎？”
林然沉默了片刻問道。
“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剛小雅那姑娘還問我能不能發這個月工資。”
“這樣下去，沒等人家動手，我們內部就先垮了。”
張文強苦澀道。
“二蛋，不行的話，爸去找人老板說和說和？”
林正陽猶豫了一下說。
“不行。”
林然斷然否定。
自己的父親一輩子腰桿筆直，就連借錢的次數都少得可憐，半輩子從來沒干過求人的事情。如今難道要他因為兒子的公司去做求人的事情嗎？
還是在這種受欺負的情況下？
林然心里騰起的怒火越來越大。
難道小公司就要被大公司欺負嗎？如果這種暗地里下絆子的公司能做大做強，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了。
可眼前，這個笑話確實存在。
林然走出里屋，看著每個不說話的員工。
這里的每個人都知道他是實際老板，也都知道他的公司是怎么運行起來的。那是通過銀行背負了五十萬的貸款才運作起來。而且是面向用戶免費使用，凈利潤低的可怕。
不到十七歲的老板，面對巨億集團這種青城一霸，能斗得過嗎？
林然開口道：“同事們，我們雛鷹教育在這兩天的時間內遭遇了一個重大變故，用一個專業點兒的詞匯，就是被藍夢培訓狙擊了。藍夢培訓的規模你們應該都清楚，而藍夢培訓背后的老板就是巨億集團實際控股人馬學東。”
一些員工抬頭看林然，還有一些，則已經開始在收拾東西。
林然情緒毫無波動，繼續道：“說實話，我沒底氣能斗得過藍夢培訓，但他們想要的是一個盈利發展的雛鷹教育，而不是一件擺設。就這一點，我們就有了一絲贏面。而且，我堅信邪不壓正，他們在暗地里搞小動作，我們就在明面上給他們施加壓力。與天斗與地斗其樂無窮，我不會和他們妥協。如果你們有愿意留下來的，三個月后工資上漲20%，不愿意留下來的人，我這里不強求，會補給你們這個月工資。待會兒我會讓樊哥統計人數。最后還是要說一句，我們雛鷹網站沒那么容易垮，我們不怕任何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