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約是蘇慕白看我面有不愿之情,又補充道:“再說了,你若幫了他們,他們感激你,不就可多受些供奉,對你也有好處不是嘛?”
他說得不錯,凡人的供奉,確對天神有大大的好處,我因這忘川里地府太近,是地之盡頭,故而少有凡人來此,就更別提供奉之說了,如此我便成了一方孤野山神,雖覺得肆意自在,可這天大的好處還是令我動搖。
不過我還是有些抗拒道:“我即便有心幫他,可窮奇有上萬年修為,我不過才兩千五百年,實在是有心無力。”
蘇慕白道:“你可以找幫手。”
我道:“只可惜我在九重天人緣不好,能幫我的人寥寥無幾。”
蘇慕白道:“有一個人,他必定會幫你。”
我好奇道:“誰?”
蘇慕白到:“青煜元君。”
我道:“他?”
南月也驚奇道:“師祖?”?
聞他這么一叫,我才恍然想起,青煜元君乃是自昆侖飛升,他該是最早在昆侖修煉的凡人,也是凡人里第一位靠自己修來的仙。不過就算這樣,他也不過七百年修為,連我都不如,真不知他能幫上什么忙。我道:“青煜自然會為了他徒孫后代,應下這件事,可我兩加起來也....”
我話還未說完,便被蘇慕白拽著往外走,他道:“不是還有我么,以多敵少總是有些勝算的。”他又朝身后的南月揮揮手道:“你快去投胎吧,若是晚了,變成厲鬼,是要被鬼差吃掉的。”
蘇慕白拉著我,直奔了青煜元君的仙府,他在聽聞昆侖山出事時的反應,幾乎不出所料,他立刻應下了此事,我雖然百般不愿,可最后也只能被動的隨著他們去了。
我們盤算著窮奇短時間內該還未離開昆侖,便速速起身趕往昆侖。
為了不驚動所有人,我們皆化身成凡人,佯裝成迷路的旅人。因我覺得三個大男人有些時候不大方便,畢竟在昆侖修行的多數是男人,女人又在男人堆里最受保護,我便化成了一個凡女的樣子。
凡世總傳聞昆侖是九重天在凡世的仙都,不過是因為昆侖山離天比較近,且靈力充溢著整座山,孕育了不少靈獸。而這里更有一個人人皆知的傳聞:在凡人中最有智慧的一個少年,漸漸發覺了這個圣地,并在這里開山修道,最終得道成仙。而這個人便是青煜,青煜元君有多智慧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我見過的神仙里最能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神仙。
我原以為他會是個死板的老頭,竟沒想到他只不過頭發白了點,面容貌如二十八九的青年,性子也只是偶爾會正經一下,難怪他能和蘇慕白關系好,兩人同屬一類人。
應該是青煜初上山的那個時候,陸吾才真正成為山神,與其說是他做了山神,倒不如說是青煜請他做了山神。
供奉是凡人所能做的唯一能與天神有聯系的事,也因青煜的供奉,陸吾稀里糊涂得成了昆侖的山神,他為了保護在山上修行的凡人,他特意設了結界,以防山上的靈獸猛獸侵擾倒凡人。
青煜盤踞在山頂,陸吾就在其后建了自己的神君府只是其外有結界護著,外人難以察覺。
青煜元君最初在這里建了不少東西,如今也被后輩發揚光大了。我們三人站在山門前,看它頗有些仙家的氣勢,便忍不住夸了句青煜元君。
青煜元君得意的笑了一聲,算是給了個我回應。
我又斜過腦袋瞟了眼,山門前一塊空白的石碑,好奇的問他:“為什么不寫名字?”
青煜道:“寫誰的名字?”
我哭笑不得道:“我聽度厄星君說,很多凡人修行出了門道,就會自建門派,你的門派是什么名字?”
青煜道:“沒有名字,不,確切得說我沒有所謂得自創門派,只是和一個道友,一起來此隱居修行,后來有人不知從何得知,便來上山拜師,我見是有慧根或是投緣的人,就將他們留下來,時間久了,人就多了。至于這個山門,不過是方便弟子認家門而已。”
照他這么說,這里莫約似是一個山寨子,只是里面住得不是悍匪土賊,卻是一群修行道人,修葺的房屋也深有些氣勢。
我們走進山門,找了一個年輕的道人說明來意,那年輕道人很是和藹,笑意盈盈地把我們請進去,并于最東邊角落的一座小樓閣里,勻出三間房子給我們借宿。
昆侖一帶山路崎嶇,走獸靈物頗多,我們為了不使仙氣外漏,只得拖著這身凡軀,一步一步走上來,故而我們自然是很疲倦的樣子,只聽那道人草草吩咐幾句就各自回屋了。
我專門挑了一間最靠邊的房間,這里陽光通透,視野極好,門外有什么動靜,這里一眼就能看得清楚。
我將門關好,四處環視一圈,發現這里的陳設相當別致,尤其是窗口的一株蘭花,應是時時有人悉心照料,才會長得如此脫俗素雅。
而就在我正站在窗前,擺弄著蘭花時,忽然察覺到屋子里有些不對勁。
屋子里只有我一個人,可我卻很清楚得聽到一個沉重的呼吸聲,這明顯不是我發出來的。這種聲音是因極度恐慌而下意識有的反應,我猜這里還有另一個人。
只是他為何藏在這里,便只有將他揪出來,才能知曉一切。
我循著那個聲音,將目光投向床底,我慢慢走過去,那床底的東西似又往里動了動。我蹲下身子,看見一雙眼睛,明亮里透著恐慌,那是一個年輕孩子的臉,他看起來沒有惡意,我便招手讓他出來。
他并沒有聽話的出來,而是歪著身子,眼睛瞟著門,恰時門外有人經過,他慌忙的往最角落的地方挪了挪。我不知道他究竟在恐懼外面的什么人,我只知道我不能一直留他在我的床底下,而且我這樣蹲著著實有些累人。
我便厲聲道:“出來。”
他在黑暗里沒有反應。
我笑著又道:“給你兩條路,要么你自己走出來,要么我叫外面的人把你拉出來,你自己選吧。”
果不出我所想,他果然哆哆嗦嗦的爬出來,一雙眼睛水汪汪得看著我,雙手抓著我的裙擺,拼命的搖,他道:“別叫人,他們是要抓我回去的。”
我在想外面的道人,各個看起皆和善得很,這小孩子看起來也就七八歲,又不是妖類,那些道人抓他做甚?
我有些疑惑的問他道:“你犯了什么錯?”
他低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