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李俊凡捂著腦袋醒來，宿醉的結果之一就是頭痛。
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醒來的地方不是陌生的酒店標間，而是自己的家，下體也沒有異樣的感覺，這讓她松了口氣。
人總會對凌晨做出的決定感到后悔，就像雙十一的人們。
穿戴整齊后，李俊凡出了門。
上班的地方已經提前去過，所以對于要坐的公交還是不算陌生。
車上有些擁擠，李俊凡找了很小的角落才站定，而且還要時刻警惕著不懷好意的男人。
雖然不免有自夸的嫌疑，但李俊凡對于自己的外貌還是很有自知之明，更別說自己現(xiàn)在還穿著誘惑力十足的職業(yè)套裙。
不過好在一路還算平安。
公交車在學校前的站臺停下，跟著她下車的還有幾個年輕人，穿著校服，相互交談。
校門口人群竄動，嘰嘰喳喳，像是趕集的現(xiàn)場，私家車和自行車混在一起，橫七豎八，每個人都在死命摁喇叭。
李俊凡看著這一幕，頗有感觸。
學校教學樓頂層，辦公室里的老式錄音電話，里邊正播放著一個老男人的留言。
“嘿，段校長，我是老趙，我今天生病了，打算請個假，可以嗎？”
“嘀”的一聲，沒有了后文。
身形消瘦，有些駝背的老人默默注視了電話一會兒，隨后深呼吸，調整了一下表情，露出一個微笑面對自己對面的人。
“有什么事嗎，我還要去上課。”
坐在對面的男人帶著眼鏡，客套地笑了笑，“從去年開始到現(xiàn)在，全區(qū)的平均分都有所下降，上面想了解一下情況......”
“別鬧了，你我都知道原因不是嗎？”老人自嘲般地低頭一笑，“你們把我的學校當成垃圾收容所，看看我們最近招的學生吧，被別的學校開除的富二代，少管所剛剛出來的學生，有幾個甚至還被警察監(jiān)視著，一有不對立馬送進去。”
老人頓了頓，若有所思：“哦，不對，他們不用送進去，好像我這里才更像是監(jiān)獄。”
“每個孩子都有接受教育的權力，不是嗎？”眼鏡男推推眼鏡，“我們需要有良知的教育者，和新的教育方式。”
“腐敗的根是長不出好的果實的！”老人拍桌。
“得了劉忠，難道你不是其中的一份子嗎？”
名叫劉忠的老人瞬間頹了，他坐回到椅子上，嘴唇顫動。
男人看他這幅樣子，不禁嘆氣：“劉老師，你曾是成功的教育者，受人敬仰，所以我們都想讓你功成名退。”
沒有回應。
辦公室一片死一般的沉默。
上課的鈴聲響起。
走廊的學生一個一個的消失，走進教室。
教室里燈光慘白，而外面天又陰得宛如黑夜。
李俊凡稍有些不安的敲門，進入了老師的辦公室，迎面就撞見一個滿臉怒氣的眼鏡男。
她看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他出來的屋子，正好就是自己要進去的地方。
“李老師你好。”劉忠很熱心地站起來，手伸向李俊凡。
李俊凡上前輕輕一握，“你好。”
劉忠戴上眼鏡，見這位女老師站在原地，于是指了指她身前的椅子：“坐啊，沒關系的。”
“謝謝。”
劉忠低頭仔細打量起女老師的檔案，一手拿著鋼筆。
紙張翻動的聲音，在空曠的辦公室里沙沙作響。
“你的檔案說你曾經在縣三十三中長期任職，”老人開口了，說話的速度很慢，“那是哪？”
李俊凡有些尷尬，“額，就小鎮(zhèn)本地的一所學校，離縣城還很遠。”
“嗯......”劉忠沉吟著，摘下眼鏡，“試用期一個月，如果成績不錯就轉正，你要知道我之所以找你，是因為有人在你的推薦信里對你夸贊不已。”
“想不到我也有貴人相助啊。”李俊凡開了個小玩笑。
“呵，希望你的水平和貴人說的一樣，”劉忠說，“因為到時候你會發(fā)現(xiàn)我們的學生的水平和外面還是有很大的差距，你的任務就是讓他們不要再落后，如果能趕上來就再好不過了。”
李俊凡點點頭，表示清楚。
“按照教學大綱來教，不要搞特殊化，還有最重要的，”說到這兒，劉忠抬起頭。
“是。”
“不要讓他們在課堂上自相殘殺。”
李俊凡一愣。
“明白了嗎？”
李俊凡挑眉，點了個頭。
一路走過無人的走廊，經過各個班級的窗戶，李俊凡來到了自己教授的班級門口。
看了眼門內，她深深地呼吸一下，打開門走了進去。
教室里很嘈雜哦，學生們聚成一團一團的，而就當李俊凡走進的那一刻，所有人回頭。
“唔哦！！！”
氣氛瞬間躁動起來。
李俊凡有些靦腆地笑笑，“早上好啊。”
“早上好！”學生們的反應有些激動，特別男生。
他們發(fā)現(xiàn)這個老師居然長得有點想洋娃娃，她的臉很小，小巧到一只手就能完全掌握，皮膚雪白，纖細單薄的雙肩撐起深藍色的套裝。
“我是李老師，李俊凡老師，你們新學期的語文老師，”李俊凡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顫抖。
她真的是老師嗎？學生們不禁心里疑惑。
“嘿，小妞，讓我看看你的屁股怎么樣！”充滿調戲的語氣，然后周圍一陣哄笑。
李俊凡回頭，看見短發(fā)的男生在和自己的周圍的同伴擊掌。
“不是小妞，是李老師。”李俊凡很溫和地糾正他。
“好的！老！師！”短發(fā)的男生怪聲怪氣地回到，“你打算教我們什么，生理？”
“唔哦。”又是起哄聲。
“閉嘴吧，陳超思。”坐在后排的眼鏡男生叫了一句。
“你TM才閉嘴！”被叫做陳超思的短發(fā)男生大吼，然后看著那學生害怕的樣子，他戲謔地轉回來，“媽的娘炮！你喜歡上這個老師了？”
教室里的學生頓時哄笑。
被嘲笑的男生吸吸鼻子，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我賭這娘們熬不過一個月。”陳超思扭頭和同桌嬉笑著交談起來。
李俊凡輕輕呼出一口氣，走下講臺，朝著陳超思的方向走去。
“嘿，請問你就是陳超思同學嗎？”李俊凡柔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