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城放縱了我們灰鼠一脈上百年,你要小心。”
他恢復成了人臉那豐神俊朗的模樣,縱然被砍成了兩半也還是有些氣力,“阿香,我本就奈何不了你,為何不走呢?”
這個問題,何生闕珺都想問,但后者明顯只是好奇,而前者則是多了幾分怨毒。
為何不早日離開,為何不救下這些人,為何?
阿香掃了一眼眼神明顯不對勁的何生,“他也是犯了渾才破了婺城和你們的條例,這不也著了你那些鼠子的道么?”
洞主苦澀道:“你看你什么都知道,看著自己的族人被抓,然后被鼠精們分食…你居然毫不動…也是,阿香本來就不喜歡人類,可為什么不幫幫我?”最后一問,所有人都看出了洞主的不甘心,可這一份不甘心終究還是慢慢地化作了飛灰…在上半截身子快要消散之際,他從懷里拿出了一支玉簪子?!鞍⑾?,這個,你喜歡么?”
晶瑩潤澤,似一縷明月光。
“嗯,喜歡?!?/p>
“呵呵…我真是作繭自縛啊,阿香,若我是個普通二郎,此物可定了你的親?”
阿香從洞主的手中接過玉簪子,微微一翹嘴角,似乎是在嬌俏,“怕是,不夠呢?”然后看著帶笑的男子在自己的眼前,湮滅。
人死而向地府,妖精呢?
她不知道,這個父親并沒有告訴她,也許也是去往地府的,只是他們度陰師沒有那么多閑工夫還要了解一下妖精的地府去。
“你…”
他們不懂,不懂阿香為什么能夠忍受著慢慢歲月對她的抹殺,在這鼠洞之中,她的骨血只是看似還在罷了。
何生扔掉了那斧子,脫力般的跪了下來,鼠洞只不過是洞主用法術鑄就的障目之法,洞主死了,天光就極為迫切地照射到了每個活著的他們身上,身后是一片可怖的骷山,還有一個個浸泡在甕里的…活死人。
當天光照下來,他們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般,吐出了最后一口人氣,往生去了。
“就這樣…沒了?!?/p>
阿香站起來,將簪子藏進了袖子里,其他三人沒有說話,何生也慢慢從地上爬起來,阿香目光犀利地刮了眼何生胸口的鼠爪子傷口。
“中了陰毒,你以后以何為生?”
何生皺皺眉頭,沒有回答阿香的這個問題,只是反問了一嘴,“我如何進的洞,你可知?”
她自然知道,自她來后,這里每一個人如何進的洞,她都知道。
“你,孤身一人來的這里,也許是為了懲惡揚善吧。”她在笑,嘲諷的那種,“可惜,腦子不夠用被幾只小老鼠耍了個遍,著了魔怔了,才被抓拖到了洞里?!?/p>
“你…從一開始就能夠救我!”何生雖然沒有失憶,可是如何被騙這種事情,若是他能夠知道,就不會被騙了。
“是,可我為何要救你?”
是的一個八歲的小姑娘,為什么要搭上自己救他何生?縱然洞主奈何不了阿香,可這不代表,阿香就一定能夠逃?!昂紊?,如果不是阿香,你早就被分食了個干凈了。”
闕珺這才想起來,就像當初的自己為什么會完整地出現在阿香面前一般,就像弄弄,就像何生,她不是沒有惻隱之心,只是有些人該救,有些人懶得救,有些人不救。
“你也回不去了,不如就跟在我身邊好了?!卑⑾阕哌^去,摸了一下那發黑的傷口,“呵…懲惡揚善,如今知道這作惡多年的鼠洞是被婺城暗中操縱允許的,你要懲的惡,如何?”
“我?!?/p>
我什么?何生不知道…
“好了,弄弄,闕珺我送你們回家吧?!?/p>
“我,不回家?!迸粗h處的一座山,似乎想起了什么。
阿香一笑,“那闕珺回家。”
“嗯。”闕珺要回家,他有必須回家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