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涼沁已經回來,身邊不見書生,那女妖心底更是越加的驚懼。
“小主,小主,那書生本是忠厚之人…”
“嗯,不忠厚你哪能看上他。”
忠厚,呵呵。
不光阿香,連著涼沁和雪初都在心里冷笑。
不說雪初,像涼沁這樣有了燈芯做鬼心的鬼,看人更加通透,尤其是這展青燈還是從陰司那里拿來的好東西,而雪初嘛,那雪精魄可不是什么妖魔鬼怪都能夠擁有的東西。
妖族皇子,人家是天生自帶的,只不過他的母親因為某些不可逆反的勢力被控制,而他的雪精魄也被天界給禁錮了起來。
越是澄澈的心,看事看人,越是分明,越是分明,越是不樂意過多搭理太多的俗世紛擾,已經去玩弄人心。雪初便是這樣,也貪玩,但絕不會貪玩到人的身上去。
嫌臟。
可如今,為了母親,他得和人打交道。
嫌臟,也沒辦法。
見小妖遲遲不說話,涼沁索性離開的屋子,雪初本也想離去,但阿香叫住了他,“哎,你來問吧,你這雪魄好歹有點用處。”
“我這叫問么?你想讓我直接看就明說。喂,我若是動用我的能力,你的靈魂可是會受不少苦頭的。到時候受了傷,再度回到書里,可就沒人再肯修復你了。”
阿香聽著笑了笑:“那正好封了那書,等我師父來了,讓他帶回去,扔進陰池!”
“不,不不不,我說,我說!”
書魂還是猶猶豫豫,最后像是鼓起勇氣一般道:“其實,其實是閻王他,讓我來到陽間的,本意是為了調查小主您的事情,我身為書魂,行事方便,錄入簡單,更是能夠直接傳消息回到陰司,只是后來,我貪戀人間,忘記了自己的使命,閻王生氣,便切斷了我與陰司的脈絡,讓我不得回反,更是日日受到人間陽氣荼毒,越加萎靡,后來才被一個度陰師發現,之…之后就有了和書生的事情。”
簡單明了,但也沒什么新奇。
阿香挑挑眉,跳下了高高的太師椅離開。
小妖一臉愣,雪初看了她一眼,隨手揮了個結界將她困在了這里。
“主子,本體不在這里,真假我還真看不出來,你這一唬,估計也就只能虎出個半真。”
阿香點點頭。
本體,那本書,應該還是在皇宮。
書生拿自己血抄的,不過就是暫時回回那小妖精氣的地方。
“要不,我去一趟皇宮。”
雪初一愣。
你去一趟皇宮,去干嗎,抓鬼嗎?還是給那幫子王家的度陰師使絆子。
看著雪初這狐疑的眼神,阿香干咳了幾聲。
哎,當初在老鼠洞里的時候,想看看闕珺就能去看看,如今倒好了,這人在那宮墻后頭,出來要惹人注意,自己進去就更加難受。
“這不是,太后的旨意么。”
是了,宮里人來報的時候說了,若是香主得空可以入宮去謝個賞。
這不,她有空了。
鬼城之事一消停,很多流言就都開始在重京之內散播開去,流入宮里那是必然的。
什么宮中其實養著度陰師,新君不過是利用小穹頂的仙師們篡位罷了。
還有關于太后的,更加匪夷所思。
度陰師一起來,王室的存在就沒有這三年來那么的有噱頭了,小穹頂在時,還不是以穹頂的度陰師為首,如今,度陰師又回來了。
阿香一早收拾了一下自己,還是美人管家幫著收拾的。
“昨日那書生如何?”
“不曉得,叼完那霹雷桃木就離開了。”
阿香“哼”了一聲,“錢呢。”
“給了不少。”
這才神色緩和了下來。
“陰樓里那位…”涼沁替阿香拉了拉平衣服的褶皺,滿意地讓小姑娘轉了個圈,口里念著,話未說完,阿香便甩甩袖子準備離開。
“看著就是了。”
涼沁倒是想看著,看不住啊。
這阿香上了馬車,涼沁轉頭就來到了陰樓,雪初奉命坐在那里,那一縷書魂裊裊婷婷的跳著舞,看得人也就雪初一個,他嘴角掛著笑意,似乎是對這個書魂頗為有興趣,涼沁索性也不去打擾,恥笑亦或是別的,總歸她笑了。
“行了,別扭了。”
雪初站起來,手里端著凝冰做的茶碗,里頭的水冰藍冰藍的,看起來便極為惹人欲望。
那書魂尷尬地僵了僵,停下了動作。
“我坐這快一個時辰了,你跳的不累,我眼睛累。”這話說的…
索性涼沁沒有走遠,嘴角的笑意更加濃重。
“皇…”
“哎,打住。你雖說是書魂化妖,可我怎么也想不通透你屬哪類妖,這蛇鼠爬蟲尚且為獸妖,書魂化妖…本事倒是不小。”
書魂神色再度難看幾分,奈何眼前這個人…也是極為難對付。
“再而言之…你這前不凸后不翹,若論容貌連我都比不上,隨便扭幾下也就那傻子書生受用,宮里那些禁欲久了的老道士受用。”
書魂真的要吐血了,可惜沒血給她吐啊,這雪妖也是妖不就是修行比自己久,出生比自己好了些許嘛!若,若非自己本體被…
本體!
“小主今日為何不來問我話了。”不知為何,書魂有些不安。
雪初白了這個女妖一眼,“你當自己是個什么東西。”
弄弄剛踏入門檻,被雪初這冷冰冰又很兇的態度嚇得一抖,手里端著的東西差點落地,但是很快又恢復正常走過來好奇地看了一眼那書魂。
“我倒是什么好看的姑娘呢,還沒我們美人管家一半。”
說實話,書魂不差,可美丑這些觀念,因人而異不說,有時候看透本質,漂亮的皮囊就顯得格外寡淡了。弄弄雖然小吧,可是有些道理或者說有些觀念那就是骨子里帶出來的,就像她從涼沁嘴里聽到了關于這個書魂的事情后,用頭發絲兒想想就覺得這個書魂不是個好東西。
“你怎拿她和涼沁比。”雪初這口氣聽得還有些不樂意,“我們家涼沁,是她能比的?”
弄弄訕訕一笑,將東西放下。
用紅線纏住了柄的金剪子,紅筷子,兩碗米,一碗雞血。
“這是要做什么?”
“阿香說了,這個是給那個傻書生做法用的。”
雪初挑挑眉,他懂得妖道,可是這度陰師的東西,自己是一星半點都不懂的。“那傻子都走了,莫不是還要去找回來?”
弄弄連連擺手,“不用不用,若不是他給的錢多,阿香也就不管了,可收了人家不少銀票還是得好人做到底,這不有她嘛。”
這怎么扯上書魂了。
“她吸了那書生不少精氣,找個人還不簡單。”
雪初恍然大悟。
“可我這一個人也做不來,哎,何生走了,不如再去找個人來。”弄弄本就對別人沒心沒肺些,何生走了便走了吧,自己也不怎么在乎,倒是沒人做法,弄弄有些發難。
“該如何如何,你且說,我幫你便是。”
弄弄眉頭一皺,“這妖做術法…會不會傷到你根基啊。”
雪初看著弄弄可愛,揉了揉她的腦袋道:“你倒是心善地很。”
“自己人嘛。”
“行了,我來吧小弄弄。”涼沁走進來,刮了書魂一眼,然后開始擺弄那些碗筷剪子雞血。
雞血在書魂的腳邊倒了一圈,米灑了一圈,然后一碗放在書魂的跟前,筷子一左一右搭著跟搭了座橋一樣,剪子不大,剪頭朝上插進了米里,涼沁又從身后的桌案上隨手拿了根香,這些本都是擺設,不過也可以用,端過香爐來,插上。
“借路!”
啪嗒!
剪子朝著一個方向直直地倒了下去,剪頭所指便是那書生在的位子,涼沁又拔出了剪子,上頭沾著三粒米。
“行了。”弄弄歡天喜地地從袖子里拿出來一張符紙,往剪子上一貼,然后對著那書魂的眉心虛剪了一下子。
不知為何,書魂只覺得意識里有一根弦,崩地一下子,斷開了。
“送魂,送到底。”弄弄這么念著,他們只看到那剪子上貼著的符紙,化作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