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最后也沒有說那個術法到底是什么,這般神奇,但書找到了。
一本嶄新的書,藍色之內藏著歲月沉淀下來的滄古,那標紅的書題,端正但筆鋒狷狂。
“幽冥錄,絕章。”太后仔細端詳著這本書,此時在她眼里已經平平無奇,“這,真是陰司老爺的東西?”太后撫摸著,然后想翻開來看,阿香一把拿過,“太后,這是妖書,最好還是別看了。”
跟那個傻書生手抄的書不同,這本可當真不能隨便看了,普通看了容易被附魂,到時候再生出一個鬼儡來,她也沒有這樣的耐心去一個個解決。
這宮里…左右是奴才,傀儡和鬼儡,又有何妨呢。
“不能看?”
這個丫頭!
太后動怒可是又不敢如何,她當真就從宮里找到了這本妖書,而且…她剛才觸摸到那本書的時候,就莫名其妙的想要去一看究竟,是因為這本書殘留的妖力的緣故么。
想到這里,太后臉上的神色變得十分難看。
“是,不能看。”
阿香拍了拍書封,然后背過手去,“書已經找到了,我這便出宮。”
“嗯?我已經吩咐了宮人準備晚膳…”
“不必了,陰平閣不能沒有我,太后娘娘,若是日后宮中有什么事,不放派人到陰平閣去尋我…”
太后看著阿香眸子里閃動著一絲異樣的光,心里頭咯噔一下,阿香拱拱手,轉身便離開,太后一席話卡在喉嚨口,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母后,兒臣去送送她。”
“去吧。”太后表示頭很痛,自己兒子讓她頭很痛,這個小姑娘她頭也很痛。
阿香的腳步很慢,像是故意等著闕珺來一般。
“如何?”等到闕珺腳步追上自己,阿香問道。
“我想…接下來京中的度陰師會活躍起來了。”
阿香滿意地點點頭,“如此便好。這個給你吧,好歹也是閻王身邊的玩意,給你傍個身。”
闕珺猶豫著要不要接過,阿香笑笑道:“我給你的,不要怕。”
“我倒也不是怕,只是…”
你把這東西這樣就給我了,這么放心。
但是闕珺不敢說出來這句話。
阿香笑瞇瞇的看著闕珺將書接過去,“你可要記得,莫要被這個妖女給迷惑了。”
闕珺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然后苦笑著搖了搖頭。
這樣也好,從來不掩藏自己的心思,他倒也不用去猜。況且…阿香若是真要讓自己不懂她,他估計也沒有這個能力去猜出來。
阿香出宮的時候,孤身一人,城門守勤之人也換了一批。
看著她一個人從宮里出來,剛要阻攔,就看到小姑娘順手從袖子里拿出了一枚令牌,這是闕珺的親王令。
闕珺出宮可不需要什么令牌,這種東西本來就是給旁人進出皇宮方便用的,但是對于這些守城人來說,意義確又不一樣,這一次,他們攔都沒有攔,直接就將人給放出了宮。
“小親王的女人?”
“什么小親王的女人,京城新來的度陰師,被太后親封了主,從閣主成了香主,有了名號的度陰師!”
“這么厲害!”
“前陣子那京城里鬧得沸沸揚揚的事兒…”
“哦,就那陣子夢魘的事情對吧。真是不可思議了…就這一個小姑娘。”
“嘿…就他這個小姑娘。”
“對沒錯,就她這個小姑娘!”
馬車就等在宮門外,阿香上車前拍了拍馬屁股,馬車夫點了點頭便駕著馬車離開了這片地方。
回到陰平閣的時候,弄弄急匆匆地跑出來,“阿香!那書…呸,那妖女…”
阿香徑直越過弄弄,說了句“知道了。沒事兒。”
推開陰樓的房間的一瞬間,阿香就打出了一道符,將那滿屋子肆意的陰氣給打了個散,散的干干凈凈。
“喲,把陰司的陰氣都放出來了,想做什么?”
“你干了什么!”
與之前相比,書妖這會子青面獠牙,渾身散著邪性的模樣,逼得涼沁都有些微微發憷,移到了雪初的身后。
倒是雪初,一臉淡然地站著,任由那邪氣成風。
女妖的憤怒來自于她此時承受的痛苦,這份痛苦,雪初極為熟悉,他翹了翹嘴角,似有對著書妖的惋惜,又有幾分解氣。
“我不過是遂了你的愿罷了。”阿香一步踏入屋內之時,一切都歸于了平靜。
“為…為什么?”
見阿香回來,雪初和涼沁也就告退,忙各自的事情去。
“沒為什么。”阿香不做解釋,站到了女妖的跟前,笑了笑,“自己去,還是我施法?”
女妖瞇了瞇眼睛,散去一身的煞氣,又恢復了那花容月貌。她目光里透著打量,但是面對阿香,她自以為沒有這個能力去打量出來些什么東西,“你別后悔。”
阿香一笑。
宮內。
闕珺在那書的外層又補了個書封,讓它看起來更加普通些也沒有那么惹人眼球,翻開書里的內容也不過是些普普通通的荒誕故事。
但是這本書,意義不同。
這夜,恰好未睡的闕珺看到書本自己翻開,然后突然停住,他寫著的筆沒有停下來,直到房內出現了一個女子輕聲的咳嗽,闕珺這才抬頭淡淡掃了她一眼。
“以后,就裝成是我的侍女吧。”
女子臉上的微笑一怔,侍女!?
闕珺沒有再多言,看了一眼那本書,合上。
當夜雪初來到阿香的房內,看到她一張張的撕了那本用血寫出來的書,在火盆里燒掉。“如何了?”
“差不多該頭腦清醒了。”
“我倒不這么想。”
阿香燒紙的動作頓了頓,心念著…也對。
是,人的偏執,怎么能夠總是歸咎到妖怪上。
城外近日來又發生了不少的命案,但官府無法,毫無頭緒的查,也查不出個大概。
“今日呢?”阿香在陰樓里喝著茶,外頭弄弄偶爾請進來一個什么人,領著往香堂去還愿。
雪初看了看門外,隨后對著阿香說道:“死了。”
“這么快么?”
“一身精血啊,鬼儡一解除,哪還有什么活路。”
也就是這時阿香嘆了口氣,“何生呢?”
雪初眸子暗了暗,“婺城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