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香主她,接手了那九尸案?!?/p>
闕珺的清閑日子,在上一次阿香入宮之時打住,阿香來還玉佩的目的無他,只有一個,尋求幫助。
她說過,對付鬼神她在行,對付人心,她自認為沒有那么充足的耐心與之周旋。
阿香沒有,身在帝王家的闕珺有。
“哦?君主那邊可有反應?!笔种兴{封的書面光潔,這本書這幾日來,一直隨著這位爺,暗衛緊緊是送了個余光,就立刻低頭回道:“太后有意派宮廷度陰師前去協助,不過被君主駁回了,說,香主既然是太后親封的,那與宮廷度陰師無異。”
“哦?宮廷度陰師…說起來,本王倒是很好奇,這宮中到底養了多少的度陰師?!闭f話之時,手指敲打了一下藍封的書本,揮手讓暗衛退下,“清理了。”
三字落下,周遭不遠處便傳來此起彼伏的悶哼聲,直到再沒有動靜。
“主子今日心情不好?”
“不然…我瞧著心情不錯,但凡有那位的消息,主子心情都會不錯。”
“那位神通廣大,難不成宮內還有她也對付不了的存在?”
幾個暗衛都紛紛開始了八卦。
闕珺的周遭,安靜了,靜的只剩窸窸窣窣的落葉只剩,轉眼之間,深秋已到。
“嚴冬。”他淡淡地說了這么兩個字,書中突然飄散開青煙,彌漫,團繞,最后凝成一位身段妖嬈的漂亮女子,“主子可有何愁緒?!?/p>
“你看呢?!?/p>
女子一笑,“自然沒有的。”
闕珺起身離開,“宮中如今有何人坐鎮?”
“小穹頂第二掌門,也是代掌門。”女子落于闕珺半個身位,端著架子跟在他身后,路過侍衛也好,宮人也好,都紛紛向闕珺,包括這位姑娘行禮。
小穹頂的代掌門。
闕珺勾勾嘴角,“受制于何人?!?/p>
“無人。”
“他可知你存在?”
“知曉?!?/p>
“可識得?”
“曾今識得?!?/p>
腳步一轉,面對女子,闕珺笑意盎然地道:“不如…你去拜訪一下。”
音落,那玉面少年只看到眼前漂亮姑娘原先那端著的威儀不見,身體抖成篩子,一臉蒼白,張著嘴巴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呵呵呵,有趣有趣?!?/p>
似是,開玩笑吧。
“阿香送你來我身側,我必是要如視珍寶的,你我人妖殊途,名分無法全你心意?!?/p>
“能在主子身側敬奴心意,奴…別無他求?!?/p>
闕珺點點頭,一直帶著那看似平和可愛的笑容,叫人不知真假更不知深淺。
這個回來不要王位的小王爺,一直在宮內游手好閑,這讓不少的大臣都多多少少生了些嫌隙,奏折在君主那頭不過是走個形式,他們自然也是知道君主巴不得這位爺游手好閑不務正業,進諫無非是為了讓君主看看,他們也不是什么酒囊飯袋。
但如今…
度陰師一出,文臣武將心中多有恐慌。
這是曾今可以霍亂朝綱的存在,是曾今睥睨天的存在,是曾今…不可高攀的存在。
有度陰師在,王權無非是虛設,是他們的玩具。
但這位小王爺不一樣,他身后如今有位香主,有個太后。
于太后而言,這君主誰當都無妨,讓她自己兒子來做更加好,況且,誰知道太后手里是不是又有什么王牌呢。
度陰師…對于平頭百姓來說,那邊是上仙,不可招惹,只能供奉。
闕珺若是知曉這些大臣們的心思,必然嘲諷,“遇強則弱啊,對上度陰師他們這王公大臣的,都成了平頭百姓了。”可闕珺又沒有那么多的閑工夫去探究大臣的心思,沒錯,平頭百姓而已。
“王兄?!?/p>
闕珺晃悠的目的地最終停留在了君主批閱奏折的御書房,身邊女子微微低頭欠身,便退了出去,年輕的君主目光不肯移開,便聽得自己臣弟清了清嗓子說道:“王兄若是喜歡,便送與你?”
疑問而不是肯定語氣。
闕策淡然地收回目光,“窈窕淑女,但君子不奪人所好?!?/p>
闕珺笑笑,“自家兄弟?!?/p>
面對如今這般模樣的闕珺,闕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他寧可這個年紀尚小的低低一本正經地跟自己討要王位,甚至拿出來那象征著王權的玉佩,可是,不光他這邊得到的消息是玉佩丟了,連太后那邊也是。
而他,也似乎徹徹底底地成了一位親王。
“果真還是自家弟弟好,你瞧瞧這些個大臣…”闕策微微側身,展示了一下自己每日必備的“功課”一摞摞的奏折,可是有的他受。
闕珺憋笑…卻還是要故作心疼地說道:“王兄乃是一國之主,臣弟雖念你勞苦…可臣弟這幾年未歸,如今性子更加懶散…您便行行好,讓臣弟做個閑散王爺便是。”
“你倒是說地輕巧?!标I策白了闕珺一眼,從桌子上拿起來一本奏折就朝他扔過去,“自己看看那些大臣都說你什么了!不是為兄說你…”
“我看看我看看?!?/p>
闕珺假模假樣地翻了一遍,氣憤地將折子一合,雙眼里滿是仇恨,“哼,王兄既然他們覺著臣弟閑散,不如…讓臣弟代王兄,去造訪一下諸位大臣。”
闕策一愣。
造訪?
親王造訪無非兩個原因,大臣家中宴請,再者便是查探。
“人家說你閑散,你便如此去嚇唬他們…”闕策有些不知該如何說這個弟弟,看起來他似乎真的變得不如曾今那么懂事了。
懂事地人心惶惶。
“哼。”闕珺只是冷哼了一聲,這回換做闕策笑了,“無妨,近日京都不是有件大案子么,不如…王弟去協理查案,如何?這一來堵住了悠悠眾口,二來…度陰師一脈如何查案,孤王也好奇地很。”
闕珺眼角微微飛起,很快恢復正常,故作懸疑地湊近問道:“可是那九尸案,據說各個死于非命,怨氣滔天,這京都府尹因為這九尸,已經夜不能寐了?!?/p>
闕策咽了咽口水,推開闕珺連連點頭,“正是,恰好,你的救命恩人接手了此案?!?/p>
“如此,臣弟領旨?!?/p>
闕珺彎腰拱手之時,身前那人笑的有些得逞近乎得意。
可那彎腰之人,又何嘗不是呢?
“主子…宮中是不是有了變化?!?/p>
“是啊。度陰師出世,接憧而來的便是衛道?!?/p>
書妖不解,蹙蹙眉,便聽得闕珺又說:“衛道宮廷…呵,不過就是權利之爭,說得好聽?!?/p>
這一次,書妖便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