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佳一見到王思憶就撲了上來，抱著她咯咯笑著，不愿松手，王思憶摟著她，哄著說先給她點菜，桌對面的胡天一卻說：“小佳，抱著吧，難得見一次，想吃什么和爸爸說，爸爸給你們點菜。”

于是小佳將王思憶抱得更緊了，撒起嬌來：“小憶阿姨，小佳好想你呀，你都不想小佳嗎？”

“小憶阿姨最喜歡小佳了，怎么會不想小佳呢。”王思憶聽到小佳糯糯的聲音，心也軟了，任由小佳抱著她不松手。

胡天一點了幾樣平日里常吃的菜，將菜單交給了服務員，王思憶則和小佳玩起了石頭剪刀布的游戲，輸的人要被贏的人彈額頭。王思憶自然是舍不得真的下手彈的，小佳卻是孩子心性，彈了王思憶后還會給她吹一吹，逗得王思憶和胡天一哈哈大笑。

服務員上了菜，胡天一讓小佳先歇會，三人這才拿起筷子動手吃飯。

“小憶阿姨，爸爸說你前幾天去BJ玩了，我也想去BJ，BJ好玩嗎？”

“可好玩了，小憶阿姨還給小佳帶回了北京烤鴨，一會給小佳帶回家吃好不好呢？”

“好啊，謝謝小憶阿姨。”小佳一陣歡呼。

“你怎么還要帶東西回來，到你哥這還這么客氣啊。”

“哥，就準你準備年貨，不準我帶東西啦？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只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王思憶夾了一塊糖醋里脊放到小憶碗里，看著她吃得不亦樂乎。

“行，那你哥恭敬不如從命。”

“我們公司就安排正月初十正式開工吧，你回去以后通知一下大家。”

“好的，那我順便通知一下客戶，網站上掛一下公告。”

胡天一點點頭：“這些你安排就好了，交給你去辦我都放心。”

一頓飯吃了兩個小時，小佳吃得飽了有些犯困，等到胡天一和小憶發現時，她的頭已經一點一點地晃著了，模樣十分可愛。王思憶搶先去買了單，胡天一也沒有多說什么，打橫抱起了小佳。王思憶一路小跑跟在他們身后，拿著胡天一的隨身包，走到胡天一的車旁，掏出里面的車鑰匙，打開車門，胡天一輕輕將小憶放在座位上，看他那小心翼翼的神情和動作，王思憶知道，他終究還是會成為一個好爸爸，也會是一個好哥哥。

王思憶松了一口氣，想著讓胡天一稍微等一下，自己正準備走到旁邊相距不遠的車上拿BJ帶回來的東西，胡天一卻讓她不要急，自己關了車門轉身走去后備箱，里面塞滿了各種各樣的禮盒。

胡天一拿出了六箱東西放在地上，示意王思憶自己拎一些，其他的他來提，王思憶連連擺手：“哥，你這不會都要給我吧，不要了不要了，這么多干嘛，你自己留著或者帶給別人去吧。”

“哪里來這么多廢話，每個人都有的，你提著就好了。”胡天一佯裝生氣，直接提起幾箱東西就往王思憶的車邊走，王思憶一看，慌忙也把剩下的東西提起來，急匆匆地掏著車鑰匙，跟上胡天一的腳步。

胡天一將東西放到了王思憶車上碼整齊，囑咐著王思憶早點回家，王思憶從副駕駛座上拿了東西塞給胡天一：“哥，每次都是你給我買東西，好不容易給你買一次吧，發現你給我的又更多了。”

“你別老想這么多，等你以后賺得更多了，天天請你哥吃飯都行。”

“好，一言為定！”

互相道別后，因為小佳還在車上，擔心她隨時會醒來，胡天一不作停留便回了車里，王思憶也徑自開回了家。

回到超市接了媽媽回市郊的家，兩人將車上東西拿到家里，才發現，胡天一這年貨備得真的是萬分齊全，水果，小吃，堅果一樣不落，還都是媽媽超市里沒有的牌子。媽媽感慨著胡天一的心思真是細膩。

王思憶沒有回答，只是又拿了手機給胡天一發了感謝。

過年對王思憶來說，其實是很遙遠的事情，只有小時候才會期盼過年，因為有新衣服可以穿，有鞭炮可以放，懂事后才發現，過年其實什么都不是，越是過年時候，家里的爭吵越多，初中，高中，每一年的過年，家里都是在爭吵中度過的，高二升高三那一年，她甚至在正月初一時候就拿著書回了學校，從窗戶爬進教室，在教室里面自習看書。她寧愿忍受著歡樂時刻的孤寂，也好過在父親無休止的鬧事下開始新的一年。

今年，母女倆決定自己在郊區房子過年，這里幾乎沒有人認識她們，除了胡天一以外也沒有其他相熟的人知道她們在這里有房子。這里才像屬于她們自己的家。

貼對聯，掛燈籠，大掃除。王思憶一邊哼著歌一邊忙碌著，她讓媽媽不要插手，在一邊休息，按照當地風俗，年三十的中午和年初一一整天，超市都不用開門，媽媽也難得的清閑。卻是閑不下來地要干活。

于是王思憶就專門跑了一趟菜場，買了餃子皮和剁好的肉餡回家，讓媽媽坐在餐廳包些餃子，這才讓媽媽停了下來。

年三十晚上，媽媽推了舅舅家一起吃團圓飯的邀約，母女倆自己準備愛吃的食材吃起了火鍋，看起了春晚。年初一則是在家里懶洋洋的賴著，看電視，吃零食，倒也其樂融融，時間一眨眼就飛了過去。

按照往年，年初二中午媽媽就會去超市開門了，今年也沒有例外，附近小區很多人都喜歡在媽媽超市買年貨，過年時候超市的備貨是最充足的。王思憶也一如既往地去超市幫忙。

晚上她們吃過晚飯，便早些關了門，去舅舅和阿姨家拜年，兩家離得都不遠，也不用開車，王思憶推了阿姨要塞給她的紅包，便回家了。

本以為這一年可以就這樣安安穩穩地開始了，年初五，剛一開門，卻有一個不速之客闖進了店里。

王思憶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原來是自己的那位父親。她心里知道她是來做什么的，卻想到這是過年，吵架和罵人都不好，便忍住了，只冷冷地問他來做什么。

“你這畜生，我生的你，你卻連聲爸也不喊。”

王思憶一低頭，握了握拳，斂去了情緒。“有什么事快說。”

“你這像是和你爸說話的樣子嗎，我告訴你，我今天就是來讓你跪下來和我道歉的。”對方不依不饒，越叫越大聲。

媽媽聽到了動靜，忙從后面倉庫出來問怎么了。

王思憶迎了上去，拉住她叫她不要再往前，然后又轉身將超市的卷簾門拉下了一半。

“怎么著，你還怕難看嗎？看你這做婊子的樣子，都是你媽慣出來的。”

“你夠了，你還嫌不夠丟人嗎？你憑什么說我媽，我是婊子，你是什么，婊子的爹嗎？有你這么當爹的嗎，我媽一個人養這個家還不夠嗎？憑什么要被你這樣侮辱。”王思憶忍無可忍，從來讓自己忍著的她還是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