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色臉上的驚慌轉瞬即逝，對于自己在寧王懷中的事十分不爽。

“沒事吧？”寧王低聲問道。

容色立即離開了寧王的懷抱，站直了腰板，極其不自然的道，“多謝。”

一旁的小包子一副看戲的表情，小小的身體往面無表情的初九懷里蹭了蹭。就在這個時候，先前出去的衙役很快就回來了，疾步走到縣太爺身邊一陣耳語。容色心念一動，朝著身后看過去，只見公堂外突然出現幾張陌生的面孔。

縣太爺的驚堂木隨即拍下，沉聲道，“李四你既已認罪，還有什么話要說？”

李四連連叩首道，“大人，小人冤枉，小人是受了那妖女的蠱惑，怒急攻心才中了妖女的圈套，求大人明察秋毫，還小人一個清白。”

張李氏顯然是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那幾個陌生人，不斷的朝著李四輕輕搖頭。李四顯然是看到了張李氏的小動作，表情頓了頓，又咬牙道，“小人是冤枉的。”

縣太爺見李四又臭又硬，皺著眉道，“你冤在何處？”

“小人不曾殺害張三，更不知道妖女為何要陷害我。大人，小人實屬冤枉啊！”

“李四，本官且問你，你可認得跪在你身邊的張李氏？”

張李氏一雙眼睛直盯著李四身后，李四戰戰兢兢的朝著大門外看去，看完之后臉色一變，伏在地上道，“大人饒命，小人并非存心撒謊。而是妖女咄咄逼人，若是我承認與張李氏相識，不久是承認了是小人殺害了張三？”

“你是認識還是不認識？”

李四頓了半晌，瞅著張李氏道，“回大人的話，小人……小人認得張李氏。但小人是有苦衷的，妖女血口噴人，小人又怎敢承認啊。”縣太爺一陣冷笑道，“你不承認不打緊，本官自是要你心服口服。來人，帶證人！”

大堂外的一個婆子扭著肥碩的身軀朝著大堂內走來，一雙散發著精光的眼睛迅速的打量了一下縣衙大堂內的人。走進大堂，立即倒地就拜，“小人見過青天大老爺，大老爺在上，小人給你磕頭了。”

“堂下何人？”

“回大人的話，小人乃是城東的媒婆，人稱王婆。”

縣太爺眉頭微微蹙起，輕咳一聲道，“你可知今日喚你前來所為何事？”

王婆打量了一下跪在身邊的李四和張李氏，嘴角露出一抹奇異的笑容道，“小人不知。”

“你身為城中媒婆，知道的事情自是比旁人多的，你可知跪在你身旁的李四與張三的接發妻子李氏可認識？”縣太爺沒有拐彎抹角。

王婆抬頭看了一眼縣太爺，隨即又看了一眼李四與張李氏道，“認識，認識。這位李公子還親自來小人的家里，讓小人為其說情呢。”

“說什么情？”

“就是為他與張李氏牽個線。”

縣太爺的臉色立即沉了下去，驚堂木一再的落下，“你將實情一一道來，牽誰的線，到底是有什么勾當。”

王婆見縣太爺發怒，連忙磕頭道，“小人不敢有所隱瞞。”說著瞅了一眼張李氏，又瞅了一眼李四道，“小人是為李四李公子牽線，那日李公子來小人的家中，說是看上了張李氏。”

李四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扯著嗓子道，“你這老婦，我何時去你的你家，何時說什么看上了有夫之婦！你若再血口噴人，我可不輕饒你！”

“你便是說我們都在冤枉你，而你是無辜的？”容色似笑非笑的問道。

“天地為證，我李四絕無半點茍且之心。”李四說的堅決，可臉上的表情卻極耐人尋味。他冷冷的盯著一旁的張李氏道，

“張李氏與張三同床共枕那么多年，豈會看上我這一無所有的人？如今張三出了意外，大人不問張三平日里與何人結怨，偏偏將我抓來言行逼供。大人為了政績可謂是屈打成招啊，便是我認了這個罪，也是冤罪！”

瞧著李四張牙利爪的模樣，縣太爺微微惱怒，可容色卻不管不顧。容色盯著張李氏道，“張李氏，你以為李四看上的是你的人，但他看上的僅僅是你夫君的財產罷了。你為他做的那么多，甚至為了他不惜害了你夫君，只怕在你夫君臨死之前你已將家中財產開始轉移到李四家中了吧？”

張李氏神色微動，卻并沒有說話。

容色繼續道，“正因為錢財細軟開始轉移，李四才這么肆無忌憚的將火往你身上引。若是今日單獨審問，只怕李四絕不是這么委婉的態度，而是會將殺人之罪全數推到你身上，以保全他自己。”

張李氏突然畏懼的看了一眼李四，隨即顫抖著嘴唇道，“民婦……民婦與李四全然不相識，不知大人從哪里找來的媒婆，硬是要血口噴人。”

王婆見狀一陣冷笑，“你二人已有魚水之歡的關系，便要與我擺脫干系嗎？三月前你與李四再行好事，我為你倆把風，許我十兩銀子，至今沒有兌現，我便知你們是個言而無信的小人！”

“渾說，我何時許你十兩銀子！”張李氏把脖子一橫，一臉的怒容。

“那日許諾，你的貼身丫頭碧倩也在。”說著王婆便看向了高堂上的縣太爺道，“大人可喚張李氏的貼身丫頭前來作證，便可知小人說的是真是假。”

“帶碧倩！”

不多時衙役便帶上來個二十來歲的女子，那女子大抵是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哆哆嗦嗦的跪下去，結結巴巴的道，“民女給大人磕頭。”

縣太爺也沒有因碧倩恐懼而放軟了態度，只冷冷的例行公事。

“民女碧倩，是張李氏的貼身丫頭。”

“三月前，你主子可曾許諾王婆十兩銀子？”

碧倩在地上磕了幾個頭，聲音顫抖著說，“民女不知大人所言是什么意思，我們家主子為何要許給王婆十兩銀子？我們家姑爺的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怎的無端端的要許給一個不相干的人。”

“碧倩，大堂之上可莫要昧著良心說話。若是讓大人知道你做假證，可是要關進大牢里的。”容色絲毫沒有因為碧倩是女子而有絲毫的心軟，“你家主子張李氏與李四可相識？”

碧倩膽怯的看了一眼容色，哆哆嗦嗦的道，“民女不知。”

“你整日跟著張李氏，會不知道她認不認得李四？”容色似笑非笑的看著碧倩道，“碧倩，你家主子威脅你了？”

碧倩聞言只是搖頭，臉上的驚恐倒是絲毫沒有少。

“往日你家姑爺待你不好？”

容色話鋒一轉，倒是讓碧倩愣了愣，隨即眼中閃過不明的情緒，小聲道，“姑爺待我……待我很好。”

容色看了一眼她脖頸間的淤青隨即道，“你家姑爺待你并不好，作為陪嫁丫頭，說白了就是陪睡卻沒有名分。你姑爺在生活方便確實沒有薄待你，可在床上卻不怎么溫柔。碧倩，我說的對不對？”

碧倩眼神躲閃，不敢看容色。

“初次受虐，你尋你主子哭訴，你主子是怎么安慰你的？”

碧倩哆哆嗦嗦并不說話，而一旁的李四卻跪不住了，“大人，這是誘供！”

縣太爺似乎想說話，容色卻道，“你主子是這么安慰你的，別怕，忍忍就過去了。然而你的忍氣吞聲卻沒有換來姑爺的憐香惜玉，下手卻越來越狠，花樣翻新你受不住了。但你姑爺從不動你主子，主子與夫人相敬如賓，你心里羨慕卻又恐懼，是不是？”

碧倩沒忍住，一下子就哭了出來。哭聲凄婉，更是夾雜著委屈和痛苦。

容色并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你一次一次的找你主子哭訴，你主子只會讓你忍忍，這一忍便是這么些年。你主子和李四勾搭上之時便是借由姑爺這等事來規勸你替她保密，而李四待你也不錯。前些日子你主子將你叫過去，說是往后你再也不用受苦了，跟著她與李四好好生活。但交換條件是無論何人問起她與李四的關系，你都只能閉口不言。我說的對不對？”

碧倩眼淚直往下掉，一個勁的搖頭也不吭聲。

“碧倩，你可要想清楚，難道你就不怕李四是第二個張三？”

碧倩聞言，驚恐的看著李四，那表情不言而喻。

“倩兒，這么些年我待你如何，你心里清楚。”張李氏連忙道，“倩兒，你可要憑著良心說話，可不能昧著良心啊。”

“張李氏，你這幾句夾槍帶棒的話是在威脅碧倩倘若今日不隨你愿，你便要將她怎樣嗎？”容色一陣冷笑，“碧倩，你的主子只會讓你忍忍，難道跟了李四之后你就不用忍了？若是李四是第二個張三，又要熬幾年才能解脫？”

碧倩“哇”的一聲就哭了，連連叩首道，“姑娘所言極是，若是李公子是第二個姑爺，小人就再也活不成了。”

“你主子與李公子相識嗎？”

碧倩連連點頭，“認得，是王婆牽的線。夫人愛慕李公子才情，便委身公子了，姑爺自始至終都不知道。三月前夫人確實允了王婆十兩銀子，但是后來姑爺賬面看的緊，夫人又后悔了，就遲遲沒有兌現。”

“為何進來的時候你矢口否認？”

碧倩看了看怒急攻心的張李氏，隨即又垂下頭道，“夫人之命不敢違，但小人又怕活不成……”

“前些日子你主子可曾告訴你以后在也不用受苦了？”

碧倩點了點頭，“夫人說姑爺似乎已經有所察覺，李公子這邊又在催促，所以同李公子合計要謀姑爺的家產。”

“張李氏、李四，你還有什么好說。”縣太爺冷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