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熙熙攘攘的教室，因為盛大的校慶，空無一人。

夏天和顧錦年趴在走廊上，看著遠處明滅的燈光，久久沒有說話。

“發生了什么。”夏天問。

“衣服被撕破了一個大口子，沒法穿了。”顧錦年答得輕飄飄。

“你知道是誰吧。”顧錦年突然轉過頭來，眼神明亮而逼人。

夏天看清楚了，那是一種深深的憎惡和氣憤。

夏天不敢直視她的目光，只得轉過頭看著腳下來來往往熱鬧的人群。

校慶依然如火如荼地進行著，絲毫沒有受到個別人的離去的影響。

好半天，夏天才發出一個“嗯”的音節。

“是林語晨嗎？”顧錦年的聲音微微顫抖。

她竟然知道？

夏天驚訝地看向顧錦年，卻發現對方早已轉過頭去。

夏天不知道應不應該回答她這個問題，雖然她并不喜歡林語晨。但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更不喜歡顧錦年。

于是她沉默了。

“是我。”林語晨不知何時出現在走廊盡頭。

罪犯找到了，顧錦年的情緒卻似乎平靜了下來：“為什么。”

夏天望過去只看得到她的后腦勺，卻聽得她聲音里的冷靜。

林語晨冷笑一聲：“顧錦年，你不配。”

“你不配喜歡溫陽！你也不配被傅時睿喜歡！你更不配做我那么多年的朋友！！”

“是嗎？語晨，我們是不是有什么誤會？”顧錦年的語氣柔和起來，“你想，我們認識那么多年，你還不了解我么？”

聽語氣好像在笑。

但夏天看見林語晨的表情卻變得猙獰，淚水漣漣，臉上的肌肉卻又仿佛因痛苦而扭曲著。

她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大吼了一聲：“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爸在外找女人的事情！”

顧錦年似乎被氣得渾身發抖，這是夏天的第一個認識。隨后她意識到，她是在笑，但這卻更令夏天感到害怕。

“我們不是差不多么？”她的語氣竟然帶著一種輕快。

林語晨開始大哭起來。

顧錦年不理她，只是俯瞰著腳下的人來人往。

夏天看見身旁的女孩子眼里早已蓄滿淚水，但卻被她忍住不讓掉下來，一時間夏天有些心疼。

“別哭啦。”夏天摸了摸口袋，卻發現果然沒有帶紙，只得尷尬地拍了拍顧錦年的背。

林語晨看見她的這個動作，開始邊抹眼淚邊口齒不清地說道：“學霸你知道她怎么說你嗎？她說你傻、笨，說你土包子，她還說你很有心計，明明喜歡傅時睿還故意勾引溫陽。”

“我沒有。”聽到那句勾引，夏天反駁道。

“是沒有喜歡傅時睿還是沒有勾引溫陽？”顧錦年轉過頭，目光如炬。

“都沒有。”夏天頂住她眼神的壓力，否認。

“好，我相信你。”顧錦年打量著她，似笑非笑。

她轉過頭去：“其實，我不討厭你。反而有點羨慕你。”

羨慕？

但下一秒她脫口而出，“我喜歡溫陽。”

夏天愕然。

“那，傅時睿呢？”

“我們只是朋友啊。”顧錦年轉過來，笑靨如花。

夏天不知道該怎么接這句話，她只是看向遠方那棵巨大的樹，在整個城市渾濁而黑暗的夜空中艱難地伸展、壯大。

主持人的聲音再度響起，又一個節目結束了。

短短一個節目的時間，夏天卻覺得好像度過了一個世紀那么長。

“我們都要互相保密哦。”顧錦年將手指放在唇前做噓聲狀。

林語晨早已停止了哭泣，只是愣愣地看著地面，似乎默認了這一決定。

一時間仿佛又回到了幾人初識不久的那節體育課。

那年夏天，保健室內，三人成約，因而成友。

而今年夏天，走廊之上，亦是成約，卻不知她們之間現在算何種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