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覺得,他的這般模樣竟然比平常帥氣許多。
“不知道宋叔找我有何貴干?”
“別裝傻了,你知道我為什么找你。”
兩人之間刀光不見影的打斗悄然開始。
季貊動了動食指上的骷髏戒,道:“恕季貊太笨,想不出您找我的理由。”
“你還是交出真的羊皮卷吧,不然,你和宋燦都得死!”
他的耐心已被消耗完了。
“季叔忘了么?羊皮卷我早就給您了,您也是當場驗證真假的。”
季貃看向我們這邊,使了個眼神,阿彪二話不說就要把我帶走。
那個吸血鬼也不是個好糊弄的家伙,瞬間擋在了我們的面前,阿彪被他甩到十幾米遠,而我的脖子正被他尖尖的獠牙抵著。
死亡,死亡……
此刻,這種感覺又開始強烈起來。
我尖叫,害怕的望著季陌向他求助:“季貃!”
他站在原地,似乎聽到了我的呼喊,但是他腳下的步伐踏出了一半卻又收了回去。
他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他也要放棄我了么?
“這小姑娘的血可真香,季貃你為什么就不嘗嘗呢?”他挑釁般的看著季貊,手在我脖子到處游走,我不敢動,怕他手一捏,我就完了。
我遠遠便看見季貊露出了一抹笑意,隨即說出的話卻讓我掉入十層寒冰。
“把她養好一點,血會更美味。”
當頭一棒,我整個人在聽到這喪心病狂的話后像被抽走了靈魂,思想和身體分了來來。
剛才我還有點想要活命的想法,現在已經放棄了。
我自己放棄了自己。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到這個時候了,我竟然還能做著季賢教給我的大義凜然。
我再一次閉上了眼,這次,是真的等待著死亡。
那個吸血鬼的目的并不是我,見我要自己放棄,又開始對季貊好言相勸了。
“季貊,你要是把羊皮卷給我,我可以放了她,以后你們任何一個我都不會殺的。”
我睜開了眼,冷笑:“大叔,你還是殺了我吧,他才不會為了我而去把那么重要的東西給你呢。”
他以為,我是可以拿來威脅季貊的東西。
可我知道,我對于他來說,可有可無。
可他為什么是那樣的表情呢?
季貊終于不笑了。
他眼里的神情我實在是琢磨不透,我從未看清過他。
他時而溫柔,時而冷漠。
他時而微笑,時而沉臉。
他時而高興,時而生氣。
他時而對我好得超乎常理,時而不聞不問不管不顧。
就連現在,我還是看不懂他任何的神情。
他沒有使用自己瞬間轉移的能力,一步一步,在這深夜里,皮鞋與地面摩擦的聲音顯得格外響亮。
終于,他站定在我面前,道:“你錯了,我會救你,無論什么時候,我都會救你。”
我不可置信的抬頭望進他的眼睛里,淚水再一次在眼眶里打轉。
模糊不清,可我終于看清,此刻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滿眼的保護之欲,我在他眼里那個季貊,才是真的季貊!
我毫無理由的信了他,無論現在情況怎么樣,無論他多么惡劣的話語,我選擇相信他!
那個吸血鬼使了點力在掐著我的脖子,惡狠狠地:“你再靠近一步,我就殺了她。”
“宋叔,你該知道我季貃的個性。她和羊皮卷,我一樣都不會給你。”
待他話音一落,我就被那個吸血鬼扔在一旁,季貃和他已經開始了打斗。
那個吸血鬼用了很大的力氣,我感覺自己落在地上時,體內的內臟也跟著蕩了蕩,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這一跤摔得還真不輕。
季貃有些力不從心,總是被那個吸血鬼攻擊到實處,我見勢頭不對,要去找阿彪幫忙,可一轉頭,哪里還有他的影子,他剛才也受了傷,估計是扔下他們先跑路了,早知道在家里就不幫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也就不會發生這些鬼事了。
季貃節節敗退,他身上已經見血了,可還在堅持著,我該做些什么?
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別人打死。
可是,我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真是沒有的東西!
他吐血了,被那個吸血鬼踩在腳底下。
季貃是個自負的吸血鬼,他怎么忍受得了這般侮辱!
王宋靜,你怎么忍心讓為了救你的他陷入危險?!
我不能,我不愿意,就算是他為了還我的恩情,我也不要看到這樣的他!
我小心翼翼地爬到樹林里,四處漆黑不見任何東西,我到處摸索著,到處尋著。斷了的樹枝,破碎的玻璃渣劃傷了我的手,刮破了我的衣服,我終于找到比較滿意的武器了。
一根尖尖的木棍……
即使我知道會失敗,即使已經失敗過一次,我還是要這樣做。
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我沿著原路小心翼翼地爬了出來,躺在地上的季貃還在吐血,從他口里,身上的傷口,血流了出來,像是不會流光一樣。
這是他最慘的一次,因為王宋靜。
他看到了我,就像上次那樣,他的眼神是如此堅定地在告訴我:“走。”
“小子,你太得意。”
“不讓你嘗嘗苦頭,你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說,真的羊皮卷你藏哪了?!”
那個可惡的吸血鬼每說一句,腳上就會加大力氣,我的心也像是被人抓住了,一點一點地凌遲著。
快了,靠近了,我加深了手上的傷口……
刺進去了!
那根木棍插在了他的背上。
趁他要將我碎尸萬段之前,我捏緊拳頭,放在了季貃嘴邊,那是血。
我知道,季貃此刻最需要的就是血,只要喝了血,他便能快速恢復。
我又被那個老鬼扔在了樹上,又從樹上掉下來滾了幾圈,又傷到了內臟。
這一次,我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了,隱隱約約聽到有很多人打斗和說話的聲音,最后,我被一股熟悉的氣息包圍,有些發冷的身體落入了溫暖中。
是季貊身上唯一的體香,阿彪說,那是皮鞭草。
我最終,安心地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