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年過去了，她早就把葉慕灼當成自己的親生閨女看待了。

晚間，昏暗朦朧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炕上躺著的少女身上，女孩的額頭布滿汗水，嘴巴也在無意識的蠕動，睡相極不安穩，連發尾都有些許的滋潤了。

“什么公主，連父皇都不承認，給我往死里打，出了事，我擔著！”

面容陰厲的一身華麗宮服的少女一臉厭惡的看著那蜷縮在墻角穿著落魄的女孩兒。

幾個宮人仗著有文靜公主身后有夜德帝的寵愛，對著那少女拳打腳踢，眼看正要把人打的奄奄一息，此時一個同樣衣著普通的少年沖了過來，把少女護在懷里，口中嚷嚷著‘別打了，別打了’，可是那群太監連他一起打。

左右不過是兩個不受寵的賤種，在深宮里，沒有后臺，沒有皇帝的賞識，你就什么都不是。

“給我打，狠狠的打……”

“哈哈哈……”

“啊——”

接連幾天都在做噩夢，葉慕灼驚呼一聲，從夢中驚醒，跟她睡在一個房間的李氏聽見葉慕灼的聲音，李氏還關切的問了一句，直到葉慕灼說‘只是做了個噩夢’，她才囑咐葉慕灼好好休息。

窗外，月色皎潔。銀色的月光穿過漏縫的木窗子射進屋來，輕輕的在地上涂上一層淡淡的色彩。月光的余暉照耀在葉慕灼的輪廓上，給她那張惡心恐怖的臉鍍了一層光輝，變得柔和起來了。

女孩兒緊縮著身體，縮靠在褪了色的木柜子旁邊，她此時眼里沒有迷茫，而是一種漠視，一種絕情。

只聽她在小聲呢喃，“……利益面前，沒有親情……呵呵……”

聲音極小，已經睡著的李氏是聽不見的。

她的目光空洞，看著自己的一雙粗糙的小手，半響，嘲諷一笑。

也不知，她在笑什么。

那時候，她與顧弦是最狼狽，最悲慘的夜帝子女，一個是廢物皇子，一個是不受寵的公主，過的日子連狗都不如。

他們相依為命，相互舔砥著傷口，他們在那深宮里相互取暖。

那時候，顧弦是真心待她的，她也是很喜歡顧弦的，這種喜歡不關乎親情，不關乎情愛，是一種遇到了相同的人心靈相通的一種情感。

她與顧弦很像很像，只要一個眼神，就懂得彼此在想什么。可是又不像，她不會因為榮華富貴就忘了自我，可顧弦是個有野心的男人，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終于，她這個皇妹，也是他擋路的石子了，所以他毫不留情的一腳踢開。

那個夢，是在證明什么呢？是在說，顧弦，是真的用心待過她？還是再說，看，那時候的顧弦多么干脆，多么好。

是呀，顧弦，你以前對我這么好，為什么不能一直一直待我呢？

胸腔里染上了一團火起，顧弦，既然不能一直待我好，那我就當你從來都沒有對我好過，你可要活著等著我，來到你的面前。

本以為自己會失眠，卻沒想到是一覺到天亮。

晨光打進窗戶，照射在葉慕灼黝黑的小臉上，女孩兒緩緩睜開眼睛，她看了看外面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