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不算太長的錄音在房間響起。

“少爺，要除掉她嗎？”

“嗯，殺了。”

“是。”

錄音放到這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音，蘇吟月冰冷的看著喻南風，仿佛他就是個陌生人一樣，而第一句就是黎川的聲音，后面的那個聲音，蘇吟月熟悉到了骨子里，熟悉到她至今拿著錄音筆的手都是顫抖的。

“少爺，那她的家人呢？”

“只要她的命，其他的你不用管，即刻派人前往青鎮。”

“可是少爺…她怎么說也是和你一起長大……”

“殺！”

“是。”

錄音放到這兒就沒了聲音，蘇吟月把錄音筆遞在喻南風面前，與他對持，“這樣夠了嗎？”

喻南風的神色很快又恢復淡然，薄唇輕啟，“誰給你的這段錄音？”

蘇吟月仔細的看著喻南風的每一處表情，除了一開始的驚駭訝異很快又恢復冷冰冰淡漠的模樣，仿佛只是一個很小的秘密被暴露了出來，不足以讓他張惶失措，一股涼意從蘇吟月腳底升起然后席卷全身。

“誰給我的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想殺我的人是你！錄音，做不了假的。”

喻南風緊抿嘴角，眉心微動，“這是個誤會。”

蘇吟月仿佛聽到了最搞笑的一句話，“誤會？錄音里那段話是不是你說的？”

喻南風嘴角動了動，面色有點難看，“是。”

蘇吟月退后一步，“你要殺的人是不是我。”

“我說了是誤會。”

“我在問你是不是！”

喻南風靜默，片刻才緩緩道：“是。”

蘇吟月心里苦澀，微微帶著刺痛，面前這個男人，從她有記憶開始就陪伴在她左右的人，最后卻也是最想殺她的人，蘇吟月一直不敢問，她不敢把這傷口赤裸裸的擺放出來，她怕是真的。

以前的每個晚上，她躲在被窩里聽，一遍又一遍，重復又重復，而現實騙不了人，她以為他最起碼會騙一下她，而他卻很直接的就承認了，甚至連辯解的話都不愿意說。

“那天晚上派去的喻奶奶家的那群黑衣影衛是你的人？”

“是。”

蘇吟月冷笑一聲，眼眶莫名有點酸澀，這種感覺蘇吟月很久沒有了，“是不是……你和程姍姍說的，我怕水，水里是我最后的歸宿，所以你讓她把我推下去淹死。”

“喻南風，這是不是你告訴她的。”蘇吟月聲音緩慢而干澀，清冷的眼眸里帶著很深的悲哀。

喻南風則鳳眸凌厲的看向蘇吟月，聲音冷徹，“是不是程姍姍告訴你的！”

蘇吟月情緒漸漸平靜，退后一小步，“看來她說的都是真的了，我的存在真的擋了你喻大少爺的路。”

深吸一口氣，聲音里多了一絲顫音，“可是你說啊，你告訴我啊，我會走的，我不會妨礙你的，無論你娶程姍姍還是王姍姍我都不會成為你的絆腳石。”

“你不是。”

蘇吟月搖了搖頭，“你還記得上次你為我擋槍昏迷嗎？辰逸說得沒錯，我是守了你一晚上，我不過是為了殺你而已，但理智又告訴我，我得把欠你的都還你。”

“從小你雖然冷冰冰的，對很多事都事不關己，但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得，我還記得六歲那年我失足落水，是你奮不顧身跳下來救了我，也是從那天起我才怕水的。”

“就當五年前我把那條命還給你了，我們兩不相欠，以后就當互不相識，你放我走，如果你不愿意，那么就殺了我，否則我們之間只能不死不休！”

話落，喻南風二話不說就走了，走至門口又停下腳步，聲音帶著冰渣子似的道：“我放你走，今天晚上先暫時住著，明天你可以走。”

聽見別墅大門打開再關上，喻南風離開了華寓，蘇吟月很疲憊的坐在床上，看見被喻南風丟在地上的信，然后彎下去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