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到了。”社佑一停下車,對著桔梗說道。
桔梗透過漆黑的車窗往外看了一眼,確認了一下地址后,示意社佑一不用跟著下車,自己拉開車門走了出去。
“佑一,今天回家看看吧。傍晚的時候我再電話聯系你。”
“……是。”社佑一有些錯愕,轉而低垂下頭,悶悶的應了一句。
桔梗盯著他的發旋看了一會兒,伸手拍了拍他的頭:“別等到追悔莫及的時候。”
毛茸茸的腦袋震了一下,而后社佑一的聲音再次悶悶的傳來:“嗯,我知道了。”
終究還是個孩子。
桔梗在心底輕嘆了一聲,收回了手,提著禮物緩步走遠。
社幸一是敦賀蓮的經紀人,桔梗接觸不多,只匆匆見過兩面,但是——社佑一、社幸一,兩個如此相似的名字,又是那般相似的外貌,桔梗難免會多留心幾分,再讓西利亞稍微查一下,很快就能知道個一清二楚。
社家父母都是大學教授,以讀書育人為己責,大女兒社月一是非常出色的高中老師,但是排行老二的社幸一比他姐姐更加出色,社爸社媽都希望他能夠和他們一樣成為大學教授。但是,在大學畢業之后,社幸一卻是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娛樂圈行業,成為了經紀人,而且在短短兩年之內,就成為了LME的金牌經紀人。
在據理力爭了整整三年后,面對金牌經紀人高額的薪資獎金,社爸社媽終于做出了讓步,但是這個讓步卻是以期望轉移為代價——他們開始期望小兒子社佑一,成為大學教授。
社佑一的聰明比起社幸一來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他并不醉心于學術研究,他喜歡畫畫、喜歡設計,夢想著有一天能夠奔赴法國學習,成為世界頂尖的設計師。
可是,哥哥的任性讓他的夢想徹底成為了奢望。他被逼著學習,一直到他大三這年,他放棄研究深造的考試,離家出走,如果不是梅迦把他撿回來,他恐怕要餓死街頭。
成為桔梗專職司機的時候,距離他離家出走才過去了兩個月――時間算到今天,也快有一年了。
社佑一在方向盤上趴了許久,才重重的嘆了口氣,再次發動了汽車。
桔梗提著禮物慢慢的走著,腳上踩著的木屐一聲聲作響,很快她就走到了目的地。
看似普通的宅院,內里卻別有乾坤。桔梗靜靜的站在門外看了一眼宅子上空籠罩著的淺淺靈氣,好一會兒才摁響了門鈴。
“來了……嗯?你是……”手冢彩菜從里面拉開門,只見門外站在一個清麗的陌生少女,愣了一愣,而后隨即反應過來,“啊,你就是真田家的桔梗吧?快進來,等你好久了。”
“彩菜阿姨新年好,打擾了。”桔梗和真田美智子聊了不少,自然知道這一位是什么人。
手冢彩菜看著桔梗被風吹得有些紅撲撲的臉蛋,一邊在心里尖叫著好萌好萌,一邊招呼人進來,順手接過桔梗遞過來的拜年禮,領著她一路走到客廳。
“爸爸,桔梗來了。”手冢彩菜在客廳門口喊了一聲,輕輕在桔梗背后推了一下,“爸爸他一大早就在等你了……國光也一直在等著你來,你先進去,我去給你們準備點心。”
“麻煩您了。”桔梗說道。
客廳里正襟危坐著的兩爺孫一聽到手冢彩菜的聲音,不約而同的正了正臉色。
‘臭小子,你這么一本正經的干什么?’手冢國一瞪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面沙發上的手冢國光。
‘爺爺不也是一樣嗎?’手冢國光小朋友眼觀鼻鼻觀心。
‘哼……哼,我這是待客之道!’
‘嗯,孫兒也是。’
‘……臭小子。’手冢國一氣的吹了下胡子。
桔梗就在這樣一個怪異的氣氛中踏進了客廳。
“手冢爺爺,新年好。”桔梗先是對著手冢國一拜了一禮,而后伸手摸了摸手冢國光的頭,笑道,“國光也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桔梗姐姐。”手冢國光臉頰隱約紅了一下,但還是很規矩的回了禮。
“咳,坐吧。”
桔梗應聲坐下,先是拿出了弦一郎千叮嚀萬囑咐交給她的信,遞給了手冢國光。
“這是弦一郎給你的……挑戰書,說希望過兩年能夠在全國小學生網球聯賽上和你比一場。”桔梗頓了一下,雖然實在不想承認這張寫著狗爬字一樣的紙是所謂的挑戰書,但是她還是按照原話傳達了弦一郎小朋友的強烈愿望,“弦一郎現在已經能夠打滿全場時間了,國光你呢?”
手冢國光非常鄭重的把“挑戰書”收了起來,定定的看著桔梗說道:“我比他厲害。”
桔梗忍不住笑了。
她最近學了一個詞,覺得特別適合國光——悶騷——如果她沒有理解錯的話,國光的性格確實很貼切這兩個字。
“國光,不能大意。”手冢國一咳了兩聲,說道。
“是,爺爺。”手冢國光一板一眼的回道。
桔梗又忍不住瞇著眼笑了,然后拿出了另一封書信遞給手冢國一:“手冢爺爺,這是我爺爺讓我轉交給你的。”
雖然不知道里面內容寫了什么,但是桔梗打量著手冢國一看完信后的表情,估摸著,這大概也是一封“挑戰書”——畢竟,手冢爺爺在看完信后,眼睛里瞬間燃起了熊熊的戰意。
爺孫兩輩都是一生的對手,這是一件幸事,也是一件趣事——不是嗎?
桔梗接過手冢彩菜地給她的茶,小小的抿了一口,在茶霧里笑彎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