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么。
江銜感吸了口氣站起身來朝大家笑:“我先上個廁所啊你們繼續。”
談淵辭看起來對這個游戲也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我也去。”
走了倆人一看就少了不少,衛羌便朝身后還在閑聊的人喊了一句:“有沒有人來玩游戲,不玩的表演節目啊。”
衛羌可謂把濫用職權演示的淋漓盡致。
江銜感不怎么想去廁所,他只是不想玩了。剛才欺騙似的一句“我愛你”被談淵辭說出來,他不但沒有像想象中的那么開心,反而脖子被什么梗住一般。
挺失落。
談淵辭去廁所只是托詞,兩個人慢慢悠悠的順著路走,一時之間也無話。
江銜感不用轉頭看,腦海中就能輕而易舉的勾勒出那個人的樣子,他現在肯定和之前一樣沒有表情。仿佛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東西都不值得他一想。
他要是知道我的想法。
他會怎么做。
江銜感不由控制的腦海中模擬出了千百種可能的場景。他一邊呵斥著自己停止這些毫無作用的猜測,一邊又沒出息的繼續想。
他會是怎樣的反應呢。
他會怎么說。
他會怎么做。
恍惚之間兩個人就已經來到了洗手間,不知道是這個洗手間不怎么受人歡迎一樣,空無一人。
江銜感不想上廁所,于是就到洗手池邊沖了把臉。
談淵辭走到他旁邊洗了洗手,估計是剛才摘草的時候手上沾了不少灰塵。
微涼的水被江銜感大把大把的潑在了臉上,一部分順著他白皙修長的脖頸滑到衣領中去,一部分掛在臉上,像晶瑩剔透的淚。
談淵辭還在認真的洗著手,從拇指到小指,帶些清香的洗手液因為摩擦而擴散到空氣中。
這個味道太甜了,甜膩的好像是某些情愫發酵出來的東西。
江銜感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笑了。
“談哥。”
談淵辭聞言抬起頭:“嗯?”
“我喜歡你。”
江銜感定定的看著鏡子里面的談淵辭,連起來又說了一遍:“談哥,我喜歡你。”
談淵辭好像怔了一瞬,又好像一成不變才是他固有的表情,談淵辭低下頭去,打開水龍頭清洗手上的泡沫:“嗯。”
嗯。
嗯算什么。
沒有想象中的嫌棄和厭惡,也沒有想象中的溫柔和微笑。
談淵辭只是簡簡單單的答應了一聲。
好像江銜感說的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談哥你是我們新教官啊。”“嗯。”
“談哥我們雖然偷吃零食但是你網開一面吧。”“嗯。”
“談哥幫我留塊西瓜吧。”“嗯。”
“談哥彭煜沒回來我和你一起去找他吧。”“嗯。”
“談哥拓展訓練你和我們一起參加吧。”“嗯。”
“談哥游戲帶我吧。”“嗯。”
“談哥教我打個靶唄。”“嗯。”
“談哥你在哪個方陣我就加哪個方陣。”“嗯。”
“談哥和我們一起玩個游戲唄。”“嗯。”
“談哥我喜歡你。”“嗯。”
江銜感有點恍惚,認定自己喜歡談淵辭之后,他有時候還是會試圖回想起他們一起經過的點點滴滴,有時候也帶些僥幸,想著談淵辭對他稍微有所不同。沒有說多么積極,但是基本上不拒絕。
但是不拒絕真的就是他同意了嗎?
談淵辭一直以來給人的感覺是難以接近沉默寡言。但是這些都是外人給他的標簽,其實細想起來,談淵辭是很好相處的。對衛羌,還是對連隊同學,抑或是對他江銜感。
他以為談淵辭對他那些獨有的縱容,其實都是他的一廂情愿。
他只是合格的擔任自己臨時教官的這個職位,在這個職位上做出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
江銜感快被自己逼瘋,他幾乎是不受控的,用他喉嚨逼出來帶著嘶啞的聲音看著談淵辭問道:“嗯是什么?!”
談淵辭洗手好像洗了很久,聽到江銜感這句話后,他關掉了水龍頭,手上還帶著大片未干的水漬。
他轉過身來,看著江銜感。
少年的臉沒有透露太多的情緒。但是仔細觀察之后就能發現,是他極力掩飾過的。他的眉頭緊蹙,嘴角有些嘲諷似的上翹,光線留出來的陰翳,帶著血絲的眼睛。
里面是藏也藏不住的,波濤洶涌的,幾乎能將他生吞活剝剝皮抽筋的感情。
他早該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