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時代半步的是天才，超越一步的就是瘋子了。
前者往往是先驅，后者極可能是先烈。
零號可能真是很高級文明的產物，也可能是如它所說的有著超越這個世界的時代概念——雖然完全是兩種不同方向的文明。
可是，自己嘛，那還真的沒這個信心敢死乞白賴在一個擁有神祗且有無數強大職業者能隨手按死自己的世界里自覺先進。
“零號，你原先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樣的？”
艾倫一邊步履很慢的行走在銀月城北區，一邊用對另一個世界的好奇來掩蓋對本地存在奴隸的厭惡感。
“個體的需求都被滿足，大家都希望也都為文明層次的提升而努力。既愿意接觸新文明，也能征服新位面。既播撒文明之光，也不憚熄滅世界光輝。”零號很難得的說了一大串話。
艾倫有些感興趣的說道：“能放點影像給我瞧瞧嗎？如果不算在這邊，我還沒瞧見過地外文明呢。”
許久，沒有動靜，本以為零號又默默沉寂下去研究能量轉化了，可是當艾倫走到了一處囚禁著奴隸的籠子旁時，他的視網膜上忽然有影像閃過。
一剎那。
黑發男人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影像里虛空生滅，星球誕生又黯淡，星系似是在移動，轉瞬間又好像整個視角中的宇宙都迸發出璀璨的光芒。
艾倫的眼前一下子白茫茫一片，短暫的失去了視覺。
“這、這是什么？”艾倫不知怎地，心中有些空落落的，震撼之余又有絲絲震怖，最后的光亮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好事。
“我資料庫里的一段殘缺記錄。也許是文明毀滅，也許是宇宙坍塌，也許……”零號的聲音頓了頓，“也許是一段制作的影像特效。”
艾倫本來凝神聽著，到了最后一句卻是差點沒噴出來，去你么的影像特效！
“資料殘缺了很多，可是我的任務卻是毫無疑問的，傳播科技文明的光芒。”零號淡淡的說道。
艾倫站在原地有點久了，他瞧著已經引起其他人的目光，連忙繼續往前走：“得了，你繼續研究能量去吧。有什么新進展再和我說吧。”
哼，說什么個體需求被滿足，說什么都為了提升文明而努力，聽起來，這不是傳說中的大同社會么？又想忽悠我……前面加上個特色可還行……
“艾倫大人，您需要些什么？我這邊都是才剛剛到的健壯奴隸！不論是買來筑城還是去開荒，那都絕對沒問題的。”一個戴著氈帽、身穿破舊長衫的胖男人低眉搭眼的湊過來。
艾倫掃了他一眼確定自己之前沒看過這個人，微微搖頭拒絕道：“不，我不需要。”
“大人，大人，這些奴隸都是新鮮的，前些天才馴化好送來的，有很多不錯的貨色。”胖男人扶了扶因為低頭而下垂的氈帽，笑著說道。
艾倫再次搖頭拒絕，這次連話也沒說話了，不過他心里倒是記下一個詞“開荒”。
城池的存在運轉可以視為一個體系，農業是基礎層面的問題，嗯，至高森林那邊想必是可以開拓出來耕田的，不對，德魯伊們聽說很保護森林。
也許，德魯伊們就是最嚴格古板的環保人士？
艾倫在心中替換了一個熟悉的概念，方便自己理解不同勢力存在的影響。
他走了幾步，面無表情的路過沿街擺放的籠子，余光瞥見氈帽胖男人還在小心翼翼的跟著，忽然停下腳步回頭問道：“你們把這些奴隸就這樣放在這邊，嗯，不怕污染街道么？”
“大人，您放心，我們定時會把他們帶出去解決生理問題的，順帶著也可以活動活動身體，這樣才能活的更久。”
艾倫心中有些哭笑不得，這算落后中存在的進步？和自己想象中的臟亂差真是不同。
“不過確實是費事，咱們這邊的奴隸成本比其他地方的高，聽說東邊的帝國里有專門存放奴隸的地方，不用像這樣來回折騰。”胖男人有些艷羨的說道。
艾倫嘆了一口氣，說道：“那想必是大的奴隸商。對了，種黑麥的人都是在哪邊的？”
“黑麥？”胖男人愣了愣，“呃，他們都是在最北的山腳下那片活動，大人，找那些泥腿子干什么？”
“經常喝黑麥酒，所以就對它的原料來了點興趣。”艾倫隨口解釋了一句。
“嘿，賣掉這批奴隸，我也要去喝杯黑麥酒慶祝慶祝。”胖男人剛說完忽然看見有位打扮不凡的人正在自己籠邊打量，趕忙往回走去招攬生意，還不忘記和黑發男人道別，“艾倫大人，祝您早日建城。到時我一定把生意做到您那邊。”
“……”
艾倫又走了幾步，回頭一看，胖男人正和買家熱絡的攀談聊天，大概是商量著價格。
北邊山腳距離銀月城城區頗有距離，艾倫沒預料到需要花那么長時間，所以準備有些不足，但既然來了北區，他也就愿意仔細看看。
這邊的城區街景確實是和平時所在的地方迥異，除了當街擺放的奴隸商品，往來之人單就衣著就差上了幾個檔次，不合身、破舊在這邊都很常態。
艾倫半是考察的在北區逛到了天黑，一路上都沒什么言語，只是默默觀察銀月城的一角，又或者，這個世界的一角，他看不慣奴隸的存在，但也沒法改變什么。
最起碼，在銀月城是這樣。
如果金毛城能建立起來，也許可以做一些小小的改變，那到時也可以算做是一個幸運之城了吧。
晚上回到自己新租的小院子，艾倫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走之前布置泥土上的各種語言。
“咳，晚上這個光線瞧著還真是有點驚悚，有點像是什么邪神儀式的……”艾倫被自己搞的東西嚇了一跳，然后，剛剛走了幾步，他忽然感覺到口袋里的令牌有些熱燙起來。
艾倫伸手摸出來，正是之前午夜送給自己的那一塊圣花清理令，它在黑夜之中閃著熒熒光芒，白色圣花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