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煜猛地向后一退，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皇上，相爺以項上人頭交換，只求您放過府中上下。”

十六聽得大殿之上眾人皆倒吸了一口涼氣，一時間安靜的可怕。

凌煜緩過神來，秦月此時已將經(jīng)幡重新裹好。

“若說狠字，當(dāng)真無人可及你。一顆人頭換十幾條人命，臨死都要算計我這一出？你背叛了老頭子，也背叛了孤，連凌越最后也被你撂下了。孤是真不曉得，你這腦袋里在想些什么。事到如今，也罷……”凌煜盯著那包裹看了許久，自言自語似的說了許多話。

“傳孤口諭，楚臨天畏罪自裁，念及家人無辜，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府中家眷全數(shù)逐出丞相府，由其自生自滅。”

十六聽見凌煜松了口，心里也跟著松了一口氣。

雖然被驅(qū)逐出府，不再有富貴榮華享受，但也好過被賜死，連活著的機(jī)會都沒了。

他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謝皇上隆恩！”

“現(xiàn)在可以滾了，看著你們這些老頭子留下的暗衛(wèi)就心煩。”凌煜揉了揉眉心，也許是方才收到了不小的驚嚇，他覺得腦袋有些脹疼。

皇上都發(fā)話讓他離開，十六沒道理還留在這，逮著機(jī)會趕緊就溜了。

君意難測，萬一凌煜后悔了，到時候他想跑都跑不掉。

“皇上，那我們……是不是……也可以離開了？”總兵試探性地開口，兩人萬分緊張又期待地盯著凌煜的臉。

微閉了會眼睛，凌煜感覺頭疼好些了，偏頭朝下位的兩人看去。

“怎么？二位想回風(fēng)玄國了？”

“咳咳……是……小王實在是不知越王的心思，這一遭實在是誤會了。”總兵清了清嗓子，將之前就想好的說辭搬了上來。

凌煜不答，視線移到了總兵身后默不作聲的柳亦奇身上，托著下巴，似笑非笑。

柳亦奇不敢抬頭，生怕被看出破綻。

“看在嫣兒的面上，孤不殺你們，也會平安放你們回去。但，繼續(xù)這樣玩身份互換有意思嗎？”凌煜徐徐開口，他早就看破了。

哪有侍衛(wèi)這般不經(jīng)用，還時不時扯兩下主子衣袖的，偏偏主子還不發(fā)怒。

“望皇上寬恕，小王是被凌越誆騙了。”柳亦奇一聽身份暴露，想也不想就朝著凌煜跪下了，保命最重要。

總兵也跟著跪下，但心里已經(jīng)打定主意，若是凌煜反口，他就是豁出命也得把柳亦奇送出宮去。

“江山為餌，只釣有心人……柳亦奇，你們走吧，記得每年多替嫣兒祭奠幾次。”凌煜笑了，端起酒杯喝下。

柳亦奇大喜，猶豫了一會決定將知道的事情告訴凌煜。

“皇上，小王有一事向您稟明。瑜太妃親口所言，皇妹的墳冢并不在風(fēng)玄國，而是留在了皇城，先皇似乎與父王做了交易。”

凌煜停住了手上倒酒的動作，片刻之后又繼續(xù)斟滿了酒杯。

“你們走吧，風(fēng)玄國依舊還是風(fēng)玄國。”

落日的余暉照進(jìn)了大殿中，是溫暖的橙紅色，地上的血跡似乎也被襯托得不那么明顯了。

總兵護(hù)著柳亦奇出了宮，凌煜果真沒有安排暗手。

兩人腳步飛快，一直到皇城外，柳亦奇才停下，回身看向這座繁華的城池。

“本王做個風(fēng)玄國的國王也沒什么不好，是吧？這江山就是再大，也不屬于本王。”

總兵眉頭緊鎖，沒有接話。這一趟他自以為計劃得十分周全，沒想到折去了大半的暗衛(wèi)。

“回去了。”柳亦奇拍了拍總兵的肩膀。

兩人一前一后沒入樹林中，濃密的樹叢間，很快便不見了身影。

這一天夜里，文武百官又被強(qiáng)制拉進(jìn)了大殿中坐席。

每一個臺面上，都擺著御膳房的菜品，色香味俱全。

但他們一點胃口都沒有，龍椅又換了人坐。沒人知道這是簡單的威懾宴，還是他們臨死前的最后一餐。

“愛卿們許久未見，不認(rèn)得孤了？”凌煜細(xì)長的眉眼，從殿中每一個人的身上掠過。

“皇上萬歲。”一文官腦筋轉(zhuǎn)得快，立刻跪倒，結(jié)結(jié)實實地磕了一個響頭。

眾人也不傻，趕緊跟著喊起來。

凌煜抬了抬手，示意眾人起身。

如今楚臨天已死，這些文官武將，他輕松便可掌控，不打算再要誰的命了。

“今日年關(guān)，當(dāng)是大喜。大家不必拘謹(jǐn)，嘗一嘗御膳房的手藝。樂坊的人呢？上來。”

眾人顫顫巍巍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小心翼翼地關(guān)注著凌煜的表情。

這一頓飯估摸著誰都吃得不痛快吧，白瞎了那么多的好菜。

云藏和陸少陵出宮之后，阿毛替三人結(jié)了界，去了演武場。

龍虎軍的支援一到，阿毛便將行舟和輕塵也抓進(jìn)了結(jié)界，五人一同離開了。

“去思美人。”云藏趁陸少陵不注意，戳了戳阿毛嬰兒肥的臉。

輕塵一聽，立刻叫了起來“誒？大當(dāng)家，你也知道思美人？”

云藏沖著他腦袋就是一拍：“干嘛一驚一乍的，去了就知道了。”

阿毛揉了揉被戳的地方：“說話就說話，干嘛要戳我……”

下一刻，五人直接出現(xiàn)在思美人的雅間中。

“喵～”貓兒又是第一個撲到了云藏的身上，左蹭右蹭的。

云藏笑著撓著它的下巴，貓兒也舒服地瞇起了眼睛。

“武……云姑娘……能不能把貓兒還給我？”二爺可憐兮兮地看著在云藏懷里撒嬌打滾的貓兒，忍不住開口。

“瞬還沒回來嗎？”云藏才不要把貓兒還他，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

二爺只能眼巴巴看著自家媳婦：“應(yīng)該快了，因為是殘魂往生，所以要費些力氣。”

二爺話才剛說完，瞬的聲音就出現(xiàn)在房內(nèi)，接著身影也顯現(xiàn)出來：“主人，你找我？是想我了嗎？”

“主人？！莫不是！莫不是！那只丑不拉幾的東西？！”云藏還沒來得及說話，輕塵又突然大叫起來，“我就說那東西不是普通的動物吧！行舟你看他，一定是跟阿毛一樣的神仙！”

云藏不明所以地看了眼一臉興奮的輕塵，又看了一眼不太高興地瞬。

“丑不拉幾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