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慶滿腔抱負憧憬著未來,帶著家里僅剩的一萬塊錢準備大展拳腳,沒想到幾天過去了,從小王那里拿的貨根本沒賣出去幾包,倒是自己憋不住一直吸著。
剛開始還好,逐漸過去半個月后,喜慶發覺,自己的癮越來越大了,一天兩包才能控制住心里的煩亂。
喜慶知道這樣不好,可是難受的時候根本抑制不住,每次他都在心里暗暗發誓,就這一次最后一次,然而那種快感過后,曾經的話早就被拋之腦后。
“老婆,給你。”喜慶掏出三百塊道:“這是今天賺的。”
英子接過錢,喜笑顏開,一會兒又仔細端詳著喜慶道:“你最近不太對啊,臉色這么差,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呀?”
喜慶眼神有些躲閃道:“沒事,好著呢。”
第一場春雨早早降臨,紅麗早上出門時穿的有些單薄,一下班回去,就覺得頭昏腦脹,即使蓋著厚厚的的棉被,還是覺得冷的發顫。
夜雨淅淅瀝瀝,房間內,紅麗看著溫度計,39度,難怪她覺得那么難受,每次一感冒前必發燒,就像一個擺不脫的魔咒。
紅麗強撐著虛弱的身體起來翻找藥,卻發現,空蕩蕩的臥室里,除了幾件衣服,什么也沒有,她這才想起,自己已經搬出來了,以前一到換季總會感冒,所以林路常常在抽屜里給自己準備好一堆藥以防感冒。
而現在,唉,紅麗嘆息,上班了以后自己從來都沒考慮過買這些東西,以前真的讓林路寵壞了,紅麗突然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廢物,什么都做不好的廢物。
本想著撐一晚上,明天再去買藥,但是躺在床上,紅麗就開始頭痛欲裂。思慮再三,為了防止自己死在房間里還沒人知道,紅麗決定出去求助。
蹣跚著出門,樓道里有風吹進來,空氣中氤氳著泥土的清香,紅麗頓時覺得清醒不少。
敲了兩下對面的門,許久也不見人出來,紅麗正準備轉身回去,門忽然‘吱呀’一聲打開,出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奶奶道:“姑娘,你有什么事兒嗎?”
紅麗撫摸著額頭歉意道:“實在對不起,這么晚還打擾您,那個,我住對門,今天發燒了,家里沒藥,想請問一下您家里有嗎?”
“你等一下。”老奶奶轉身進了屋,一會兒又出來,手里還拿著一袋子藥道:“這里面有感冒藥,退燒貼,還有退燒藥,你拿過去吃了藥就快點休息,還要多喝水,病才好的快。”
紅麗突然鼻子發酸,道過謝回去,關上門后她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太久沒有人關心過她了,別人都說她是個堅強的女孩,不過就是表面假裝的而已,真實的她,脆弱又敏感,從心底里渴望得到愛,不管是親情還是愛情,哪種都好。
早上醒來,紅麗感覺好了很多,除了嗓子有點干,正想著一會兒過去再向鄰居表達謝意,忽然,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原來是對門的老奶奶,手里還拎著早餐,笑呵呵道:“知道你生病,所以我遛彎回來順路給你帶了早餐,是小籠包和薏米粥,你快趁熱吃。”
“這,我,”紅麗感動道:“謝謝你啊奶奶,你人真好。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老奶奶將早餐塞到她手里,笑道:“什么也不用說,你一個小姑娘家,聽口音就不是本地的,出門在外不容易,我孫子呀,去了外地當兵,我就想著我現在幫助人,陌生人也會幫助我孫子,你說是不是。”
“嗯嗯,”紅麗真摯道:“肯定會的。”
一來二去,紅麗了解到,老奶奶一個人獨居,兒子女兒也都在外地,身邊沒有一個親人,每天下班了,紅麗便去看看她,幫她做點家務活,陪她聊聊天,老奶奶也把她當作孫女看待,紅麗也喜歡叫她一聲奶奶,很是珍惜這段緣分,有奶奶在,生活也不再那么枯燥乏味。
柳絮紛飛時節,喜慶終于慢慢開始夜不歸宿,一開始借口說忙,英子還能理解,次數漸漸多了起來,英子就和他吵鬧,每次喜慶都信誓旦旦的承諾以后每天都回,第二天卻依舊不見人影。
英子雖然才三個多月的身子,但體重超標,行動遲緩,想跟蹤喜慶也沒有辦法,而德貴又放任不管,還說英子道:“男人就是出去掙大錢的,你這么不講道理他回來也待不住。”英子也懶得和他計較。
又一個雨夜,喜慶渾身濕漉漉地回到家,開始翻箱倒柜找錢,英子坐起來罵道:“趙喜慶你就是個騙子,說去外面賺大錢,這么久了一共拿回來三百塊,現在居然開始偷家里的錢,你說,你是不是在外面養女人了。”
“沒有,真的。”喜慶渾身哆嗦著道:“過幾天就好了,現在這個項目正是用錢的時候,你再給我點。”
英子道:“我哪來的錢,家里飯都快吃不起了,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一分錢賺不回來只知道往出去拿,一家子都張嘴等著吃飯呢,你再拿不回來錢都餓死算了,沒用的男人。”
喜慶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他緊握著拳頭,喉結也在聳動,努力抑制著自己的怒氣,也不知怎么了,后來他越看英子越煩,總覺得她太聒噪,還又肥又丑。要不是看在她肚子里懷著自己的種,喜慶可能早就對她拳腳相加了。
“咋?不服氣?”英子看他這副樣子不由更加生氣,罵罵咧咧了好一會兒,說到激動處,英子踮起腳指著喜慶的鼻尖罵。
喜慶一把打開她的手,道:“你不要得寸進尺。”
英子撲上來揪著他的衣領聲音尖銳吼道:“咋?你還想打我哩?來,你打,今天你不打你就不算男人,你打呀,你打呀。”
德貴聽到隔壁的吵鬧聲逐漸大了起來,微微嘆息,他們兩口子的事,還是他們自己解決去吧。
忽然隔壁‘哐啷’一聲,德貴豎起耳朵靜靜聽著,外面的大門吱呀作響,又‘砰’的一聲關上了。緊接著,隔壁傳來英子的叫罵聲:“趙喜慶,你等著,我明天就去打胎,這日子沒法過了,我要和你離婚。”
德貴心里一驚,慌忙起身披上外套走過去,事關他的大孫子,他再也不能坐視不理了,一進門,只見房間里亂的跟打過仗一樣,衣服散落在床上,地上。而英子此刻正坐在衣服堆上,抱著一個空蕩蕩的鐵匣子啜泣著。
看來喜慶又走了,德貴心中疑惑,難道他老毛病又犯了?
“你不要哭了,不要哭了,有啥事好好商量。”德貴安慰英子道:“爸給你做主,你的身子要緊,快不要哭了。”
英子將鐵匣子狠狠往門口摔去,又是一陣咣當作響。她咒罵道:“你養的好兒子,活該你老趙家絕后,家里就剩最后一點錢了,還被那個狗日的搶走了,這日子我過著還有什么意思,我現在就打掉這個娃。”
英子說著揮起卷頭往自己肚子上砸去。“啊呀,”德貴大驚失色,忙撲過去拉住她的胳膊道:“不要做傻事呀,明天喜慶回來了爸替你收拾他一頓,你千萬不要做傻事,沒錢了跟爸說。”德貴從上衣兜里拿出個黑色小塑料袋,又打開遞給英子道:“你拿去花,這是七百塊,花完了爸再給你。”
看見了錢,英子這才止住了眼淚,伸手接過道:“明天他回來你要是不管教,我立刻就離婚。”
“好,沒問題,你趕緊睡覺,不要再胡思亂想了。”看著英子躺下了,德貴這才松了口氣,等轉身回到了自己房間,這才發現,身上驚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