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若將月滿抱回來青鳳殿,此時的月滿已經醒了過來,身上都是血跡,乖乖的躺在梵若的懷里,還緊緊摟著她的脖子,生怕一松手,梵若就跑了。
夜九焱還是沒有回來,她抱著月滿走到大殿后面的浴池里,這浴池里的水還在冒著熱氣,是從附近的溫泉引渡過來的,昨天晚上她還趁著夜九焱昏睡的時候,偷偷過來洗了個澡。
梵若直接穿著衣服抱著月滿走進了浴池里,然后開始幫他脫衣服。
“娘親!不要!”一直在她懷里發呆的月滿,突然就回神了,小臉通紅,小手緊緊護住自己胸前的衣服。
梵若心里一樂,隨即玩心大起,道:“嗯?月滿這是害羞了?你這一個小娃娃怕什么?沒關系,娘親跟你一起洗。”
說著梵一手摟著他,一手就要脫自己的衣服。
月滿大驚失色,一把從梵若的懷掙脫了出來,小手按住梵若脫衣服的手,急忙道:“娘親不要!父親會殺了我的!”
梵若皺眉道:“你是我兒子,他怎么可能會真傷你?”
月滿表情糾結,道:“娘親,我們還是分開洗吧。”
梵若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夜九焱不會從來沒有跟你洗過澡吧?”
月滿怔住了會,低下頭,含糊道:“洗……洗過,只是那時,我太小還不會走路。”
聽到這里,梵若很是心疼兒子,又突然之間就有些生氣了,莫名的覺得火大,看來,夜九焱對他們的兒子似乎并不是很好啊,還說什么將小皇帝當成兒子!
梵若看著月滿,連稱呼都變了,悠悠問道:“滿兒,你老實告訴娘親,夜九焱他平時對你好嗎?”
月滿驚訝的看著她,然后瘋狂點頭,“父親待我極好,就是父親過于嚴厲了點點而已,不過那也都是應該的。”
梵若的臉又黑了幾分,月滿見勢不妙,趕緊溜到梵若的懷里,有些撒嬌道:“娘親,你幫滿兒洗澡吧,滿兒從來都沒有被母親摟在懷里洗過澡,滿兒一直都很想念……”
為了幫父親,節操什么的,算了吧。再說,剛剛說的那番話,也確實是自己的心里想法,只是他有些不太好意思,畢竟自從他會走路后,就一直是一個人洗澡的。
父親雖然也沒有幫花好洗了,但是還有樂言姐姐幫忙。
梵若把月滿扒了個干凈,仔細的幫他清洗身體,月滿一開始很別扭,僵硬著身體,后來慢慢也適應了梵若的撫摸,身子漸漸軟了下來,就像一只柔順的小狗一樣。
看著月滿的還未長開的身體,一雙筆直修長的腿,雖然沒長開,一看就是長大后,了不得的。梵若突然想,月滿幾乎就是縮小版的夜九焱,那夜九焱藏在錦衣下的腿會不會也很好看?
她趕緊的搖了搖頭,這是在瞎想什么呢!好好幫兒子洗澡!
幫月滿洗好了后,梵若也沒有小孩子的衣服,先前的衣服也臟了,她便在夜九焱的衣柜里找了一些衣服,用劍劃短了些許,便讓月滿講究的穿著,月滿沒有嫌棄衣服被劃得有些惡心,還是乖乖的穿著了。有些強迫癥的他,此時穿著有父親味道的衣服,雖然像個小乞丐一樣,但臉上一直洋溢著孩子般的笑容。
幫月滿弄好后,她便自己跳進了浴池里,月滿很是懂事,從衣柜里又拿出了一套月白的衣服,用自己隨身帶的匕首仔細裁剪了一番,放在浴池邊,便乖巧的退了出去。
梵若洗完后,穿著月滿裁剪好的衣服,心里震驚,竟然尺寸分毫不差,就像新做的衣服一般,她臉上有幾分尷尬,又有幾分驕傲。
她剛好出來,就看到了夜九焱剛好踏進大殿。
夜九焱看著梵若穿著他的衣服,有些微紅的臉,竟然失了神。
梵若并不在意,開心的跑到他面前,臉上一直帶著微笑。
夜九焱心中雖很奇怪,但心里還是很開心,笑道:“梵兒,何事竟讓你如此開心?”
梵若吐了吐小舌頭,然后仰起頭看著他,大聲道:“夜九焱,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夜九焱低頭笑看著她,問道:“什么?”
梵若清了兩聲喉嚨,然后往身后的屏障看了看,輕聲道:“滿兒,過來。”
夜九焱神情一凝,這才注意到屏障后那道小小的聲影。
那個小小的身子慢慢的移到了屏障前,直到露出了所有身影,輕聲喚道:“父親。”
夜九焱:“嗯?”
月滿趕緊喚道:“爹爹!”
夜九焱笑了笑,卻并沒有過去摟住月滿,而是牽起梵若的手,走到一邊的桌前坐下,給她倒了一杯花茶,這才看著月滿,道:“花好呢?”
月滿微微抿春,那神情簡直跟夜九焱一模一樣。
“父親離開魔界五年了,魔界內部已經有些渙散,花好只能坐鎮魔界,再由樂言姐姐輔助,竹桑舅舅和阿雪舅舅也回來了,甚至是樂天大帝和帝月辰也來了,這才穩住魔界眾心。”月滿道。
夜九焱思忖了片刻,繼續問道:“你們什么時候回的魔界?”
月滿看了一眼有些失神的梵若,道:“父親離開地球的那天晚上,我便帶著花好回了魔界。”
夜九焱笑道:“滿兒,你果然沒有令為父失望。”
月滿詫異的抬頭,他以為父親是要責罵他的。
突然月滿眼里閃過一絲慌亂,他立即飛身過去,手無舉措,拿著衣袖擦著梵若的臉,驚慌道:“娘親,娘親,你不要哭。”
夜九焱心一沉,剛剛梵兒是在他身后坐著的,他并沒有發現梵兒情緒的不對,此刻的他也有些慌了,一把將梵若摟緊懷里,有些笨拙道:“梵兒,梵兒,無事的。”還用手輕撫著她的后背,就像哄小孩子一樣,梵若看著這對動作和模樣都神似的父子,將月滿摟進懷里,又往夜九焱的懷里拱緊了幾分。
聲音沙啞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讓你們受苦了,他們不過只是還沒兩歲的孩子,卻要遭受這么多,對不起,都怪我……”
“梵兒,不怪你,你做的已經夠多了,沒有記憶并不能怪你,我只是感謝,感謝你還活著,感謝你還在。”
“娘親,花好月滿也從未怪過娘親,花好月滿都知道娘親身不由己,只要娘親好好的,我們便都心滿意足了。”
梵若此時心情很復雜,她的心很痛很痛,明明沒有記憶,這份情感卻隨著月滿的出現愈演愈烈,她很難受,她恨自己,恨自己的遺忘。
在夜九焱的懷里,她緊緊摟著兒子,事到如今,她也只能這般了。
月滿以為自己今晚是可以和母親睡在一起的,然而……
夜九焱趁梵若不注意,掐了她的睡穴,將她輕輕放在床上。
然后一把提起月滿,就向外飛去。
月滿驚呼:“父親!”
夜九焱沒理他,月滿繼續道:“爹爹,這是去哪?”
夜九焱這才道:“送你去個地方,你日后好好待在他身邊。”
月滿第一次反駁他道:“我不要!我好不容易見到娘親,我今夜一定要待在娘親身邊。”
夜九焱詭異一笑,是月滿從未見過的邪魅:“乖,爹爹和娘親晚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你在一邊不合適。”
月滿:“……”
夜九焱繼續道:“日后機會多的是。”
月滿冷著一張臉道:“我不信。”
夜九焱管他信不信,直接拎著他飛進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寢宮,把他往柔軟的床榻上一扔,他似乎撞到了一個人,那個人悶哼了一聲,很快便清醒了過來,隨即道:“九焱!”
聲音溫潤如玉,很是好聽,月滿抬頭看去,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眉清目秀,唇紅齒白,不染鉛華。
南宮麟看到床上有一個小孩,因為是夜晚,他并不看不清孩子的臉,只是夜九焱的身形和氣息他再熟悉不過了,一眼便能認出來。
南宮麟不解道:“九焱,這是……”
夜九焱沒有回答他,只是看著一臉氣憤卻不敢發泄的月滿,輕聲道:“滿兒,你日后留在他身邊,許他百年安然,方可離去。”
月滿依舊不做聲,只是死死的盯著夜九焱,似乎很想直接沖上去打一架,不過他知道,他打不過。
夜九焱也不再說話,看了一眼床上的清秀的少年,隨后飛身而出。
南宮麟怔神了很一會,這才反應了過來,他床上還有一個孩子。他趕緊起身,走到一邊的宮燈前,一邊點燈,一邊柔聲道:“孩子,你別怕,我這就將燈點起。”
看到夜九焱走了后,月滿瞬間恢復了一張冷漠的臉。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南宮麟,真的是搞不懂為什么父親要他護著這個柔弱的像個女子一樣的少年。
南宮麟點完宮燈后,轉身看到床上的小孩時,一時震驚,一下沒站穩,額頭撞到了桌角,瞬間起了一個大包。
屋外傳來小太監的擔憂聲:“皇上,您怎么呢?”
南宮麟立即道:“無事,我無事,你們不用管我。”
“是。”
南宮麟從地上起身,緩緩走到床邊,看著那張幾乎與夜九焱一模一樣的臉,笑道:“孩子,別怕,我不會傷害你,你叫什么呀?”
月滿盯了他半晌,實在是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特別之處了,微微有些失望。他現在收起了異眸,看上去只是深棕色的雙眸,除了發色眸色和額間并沒有朱砂,他確實與夜九焱九分相似。
又沉默了會,他才慢悠悠的說道:“夜月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