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麟和夜月滿正坐在水洞內娓娓而談,借著一顆夜明珠微弱的光芒,夜月滿依舊躺在南宮麟大腿上,看著他清秀的面孔,說話聲音不知不覺柔軟了很多,叫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變化。
南宮麟則笑著低頭看著他,時不時替他整理一下頭發,又看看他的傷勢,邊喜邊憂。
即便服了藥,他還是傷的很重,除了說話,他還發現了,月滿根本動不了。
夜月滿不想讓他擔心,便沒有說出來。
知道他的心思,南宮麟也不過問。
若有辦法,月滿定早就有所動作了,也不至于困在這四面都是石壁的地方無動于衷了。
忽然,剛剛潛出的水面有了些許漪漣。
兩人同時警惕起來。
南宮麟握著夜月滿的手緊了緊,另一只手拿起地上夜月滿的佩劍音若。
夜月滿看著他這副守護的模樣,心里一暖,卻微微抿唇。
他,動不了了。
梵若的一個腦袋立即從水里冒了出來,用力呼吸了一口氣。
夜九焱也出了水面,呼吸平穩,還替梵若順了順氣。
梵若感慨道:“差點沒找兒子和兒媳婦,自己就要憋死了。”
他們身后瞬間放松的南宮麟,聽到這聲兒媳婦,臉咻的一下就紅了。
夜月滿卻看笑了。
聽到笑聲,梵若和夜九焱同時回頭。
梵若驚道:“你們果真在這里。”
夜九焱摟著她的腰飛身而出,顧不上其他,濕漉漉的她立即跑到南宮麟和夜月滿面前。
“九焱,梵姑娘,你們怎會在這里?”南宮麟不解的問道。
夜月滿道:“我通知的,離開之時,差人送信過去的。”
“父親,娘親,你們終于來了。”
梵若低下身子,皺眉道:“怎么這么嚴重?”
南宮麟道:“月滿都是為了護我,才會這樣,梵姑娘,可有法子?”
梵若看著他,并沒有動手給夜月滿療傷,雖重卻死不了。
突然道:“那日,你們,那個了嗎?”
夜九焱:“……”
南宮麟:“……”
夜月滿:“……”
梵若繼續問道:“小麟子,你們有沒有?”
南宮麟紅的都要滴出血來,輕輕點了點頭。
梵若笑道:“那你以后,便喚我聲娘,喚九焱聲爹爹如何?”
南宮麟小聲道:“可否先為月滿療傷。”
梵若道:“沒事,死不了。”
夜月滿:“……”
南宮麟突然大聲道:“你先治好他,我再叫。”
“好,九焱,你來。”
夜九焱在一邊站著半天都沒有說話,梵若叫他后,他這才走了過來,將她一把抱進懷里,微微運氣靈力,替她干了衣衫,這才將夜月滿從南宮麟懷里撈了過來。
淡淡道:“真是狼狽。”
夜月滿不以為意:“你救娘親時,何時好過我半分。”
“倒是會頂嘴了。”夜九焱撫上他的后背,輸入靈力開始調節他的內傷。
夜月滿道:“滿兒不過實話實說。”
梵若嗤笑,走到南宮麟身邊,道:“麟兒,過來,娘親替你檢查一下身子。。”
南宮麟怔了證,將手遞給了她。
梵若笑著握住他瘦弱白皙的手腕,道:“你這身子,得好好補補,滿兒現在不比以往,把你欺負壞了可就不好。”
南宮麟呆滯了一下,隨后羞紅了臉低下頭。
梵若的笑容漸漸凝固下來了,隨即微微皺眉,表情嚴肅。
夜月滿一直在關注這邊,發現自家娘親明顯不對勁后,著急道:“娘親,麟兒怎么呢?”
夜九焱厲聲道:“認真點。”
自然是讓他好好配合療傷。
梵若道:“無事,就是身子虛了些,我回頭給他補品,補補就好。”
得到回話,夜月滿這才專心閉上眼睛,配合療傷。
南宮麟微微抬頭看著她,有些緊張。
她是看出來了吧。
梵若從儲物袋中取出一顆金色的藥丸,給他服下。南宮麟瞬間就覺得身體恢復了許多,輕松舒適。
梵若問道:“麟兒,何時十七?”
她果然知道了。
南宮麟小聲道:“下月初一。”
“嗯。”
梵若不再說話了,看著夜九焱,表情凝重。
夜九焱心里一硌。
他說夜月滿不認真,其實他自己才是三心二意,視線就沒離開過梵若,一言一行一皺眉他都知道。
良久,夜九焱收力,直接提著還未回神的夜月滿往南宮麟身邊一扔。
動作非常粗魯,嚇得南宮麟立即伸手接住。
“父親!”夜月滿很羞憤。
他都這么大人了,怎么可以被這樣扔來扔去,還在自己心愛人面前失了儀態。
夜九焱并不理會他,對著梵若道:“我們趕緊出去吧。”
梵若點點頭。
南宮麟扶著夜月滿,確定他可以自己行動了,放心道:“我看過了,這水洞沒有出路,唯一一條便是返回深潭,從那里出去。但潭中有兇獸,兇險異常,怕是不好過。”
梵若道:“我們來時,在水中游了一圈,并未發現任何兇獸。”
突然想到了什么,梵若驚道:“糟了,墨軒有危險!”
那獸不在水中,自然去了岸上,估摸著去覓食了,那要是回來,剛好碰到在岸邊等待的歐陽墨軒,后果不堪設想。
梵若不再多想,對著夜九焱道:“你帶著滿兒和麟兒出去,我先過去。”
轉身跳入水中。
夜九焱心急,掃了一眼地上的南宮麟。
南宮麟趕緊道:“九……九焱,你快去吧,我可以帶著月滿出去。”
夜九焱不多言:“下次記得喊爹爹。”
跳入了水中。
夜月滿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父親果然厲害,居然好的差不多了。
“麟兒,我們也趕緊出去。”
“好。”
梵若一口氣游上了岸。
“墨軒。”她大聲喊了一聲。
四周無人。
“這邊。”
夜九焱出現在她身后,摟起她的腰,朝著深潭的右側飛去。
一陣獸類的怒吼聲響徹云霄。
梵若心里一緊,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摟著夜九焱,一個瞬移沖了過去,中間還差點撞上了一個錐形石壁,夜九焱拉著她急身側了下,才擦肩而過。
使用了兩次瞬移,才到目的地。
此時的歐陽墨軒半靠在一個石頭上,身上還有血跡斑斑,緊張看著面前打斗的一人一獸。
那人正是歐陽卿書。
梵若沖到他身邊時,他都沒有發現。
“墨軒,你怎么樣?”
歐陽墨軒聽到聲音,側頭,有些激動道:“梵梵,你終于來了!快,救救我大哥,他定打不過那兇獸。”
梵若沖著夜九焱使了眼色,夜九焱會意,接過她遞過來的玄魔琴就飛身過去。
一道凌厲的琴聲從上空傳來,將兇獸逼退了幾步。
“退下。”夜九焱冷聲道。
歐陽卿書看了他一眼,“多謝。”
轉身飛到歐陽墨軒的身邊。
梵若取出一顆丹藥,讓歐陽墨軒服下。
又替他仔細檢查了一下身體,見受損的筋脈在慢慢恢復,松了口氣。
坐在歐陽墨軒靠著的石頭上,看著同樣一身傷的歐陽卿書,冷笑道:“歐陽卿書,我當真是小瞧了你。”
歐陽卿書抿唇不語。
梵若道:“你知道今晚要刺殺小皇帝?”
無言。
歐陽墨軒咬牙道:“大哥,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歐陽卿書看著他,欲言又止。
梵若道:“歐陽無荀呢?在丞相府?坐享其成?”
歐陽卿書:“……”
梵若:“你們家世世代代位居丞相,不覺得高處不勝寒嗎?如今,是想反了?”
梵若繼續道:“前段日子,大司馬差信于我,信中只有幾字:前皇后,歐陽靈芷。”
歐陽墨軒下意識的接道:“姑姑?!”
梵若笑道:“事到如今,你還準備一直瞞著墨軒嗎?”
梵若看著前方還在打斗的一人一獸,突然想到同是遠古兇獸的小金,當初自己一巴掌就把它拍熄了火。
這珊瑚獨角獸按理說一巴掌不行,兩巴掌也是可以的,只是在這大陸能力受限,她與夜九焱身上的威壓根本發揮不出來,這珊瑚獨角獸根本不怕他們。
拼了命的攻擊夜九焱,夜九焱應付自若,不慌不忙,你進我退,你退我打,慢慢跟它耗著,氣也要氣死它。珊瑚獨角獸怎么都打不到眼前的人,氣的朝天怒吼。
梵若嘴角微勾,覺得夜九焱打架越來越有自己的范了,一顆老母親般的心,甚是欣慰。
又看著依舊沉默的歐歐陽卿書,梵若嘆了口氣道:“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要我來說明重點啊,我這么聰慧過人我能怎么辦,天生的啊。”
歐陽卿書:“……”
歐陽墨軒:“……”
一邊打架的夜九焱:“……”
梵若認輸道:“墨軒,你聽好了,老皇帝親手殺了先皇后,你爹只有一個親妹妹,從小視若珍寶,得知真相后,順道幫了一把南宮鳴殺父造反,哪知這南宮鳴也是個蠢貨,不忍殺小皇帝反被利用,你爹怎么可能輕易放過仇人之子,便派出死士去殺他,誤打誤撞碰上了九焱,結果全掛了。”
“小麟子,你聽懂了嗎?”梵若突然看著歐陽卿書身后問道。
南宮麟和夜月滿剛來,便聽到梵若的這番說辭。
南宮麟臉色鎮定,就像早有預料一般:“嗯。”
不管南宮鳴當初到底有沒有想殺他,那一切都不重要了。
人死如燈滅,不再去追究。
“那我繼續。九焱待在麟兒身邊一年多,歐陽無荀沒有機會動手,滿兒又來了,又沒有機會。好不容易南宮鳴在義霖惹了事端,他以為滿兒是被皇帝調走了,故而派死士去刺殺,殊不知,真正的麟兒已經去了義霖,墨軒誤打誤撞背了鍋,他差點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得知到這些,你是不是很生氣?歐陽卿書。”
歐陽卿書依舊不作聲。
“你一回來是不是就去找你那老爹算賬了?而你那爹是不是告訴你,他若死了便死了,你才是他的希望?”
“你這局設的可真好。”
“殺了自己的親生母親,如今,連自己的親爹都不放過。”
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
這話是什么意思?
梵若冷笑道:“昨日一大早送信來之人,并不是皇宮中的人,而是你歐陽家的仆從,幸虧九焱留了個心,派人跟蹤才發現那人進了你歐陽府。”
“皇宮中真正送信之人已經被你老爹殺了吧,你中途又截下來,殺了那人,重新派人送過來。你擔心墨軒會有危險,不放心,還是跟了過來。你還別說,你們歐陽家的人,護小的態度還真是著實讓人害怕。歐陽無荀為替妹報仇,慫恿自己的親外甥謀反叛亂,你為護自己親弟,殺母殺父,你這溫文儒雅的外表,可是欺騙了多少人?死了一個謝舒寧,卻害慘了司馬逸一生。”
歐陽卿書臉色慘白,還是沒有說話。
歐陽墨軒看著他,似怒似恨,似痛似傷,百轉千回。
梵若走到南宮麟身邊,剛剛還一臉嚴肅,現在一臉慈母。
“麟兒,皇宮中可安排好了?”
南宮麟回道:“禁衛軍全數出動丞相府,上官將軍也應該出動了。”
梵若笑道:“果然是我們家的好媳婦,這般蕙質蘭心,心思相當了得。”
南宮麟臉一紅,往夜月滿身邊靠了靠,不說話了。
梵若抬頭看著還在調戲珊瑚獨角獸的夜九焱,大喊道:“九焱,別玩了,收工。”
一段疾馳的琴音響徹天際,梵若趕緊結印護住下面的人。
“嘣!”
炸了。
遠古兇獸,就那樣,炸了。
夜九焱輕輕落在梵若身邊,像一個等待表揚的小孩:“好了。”
那眼神似乎在說,你看,我棒不棒?
南宮麟道:“我們只能走回去了,廟中的僧人在我與月滿到之前就被人殺了換了下來。帶來的禁衛軍和侍從也都被殺了。”
梵若怒道:“喪盡天良!”
歐陽卿書看著歐陽墨軒,輕輕低下了頭,還是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