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課結束了，語文、英語、物理各上了一節，劉祥非常滿意，感覺老師們講得深入透徹，通俗易懂，比先前讀應屆時的老師的確要強一些。

看來漁洋中學的老師果然名不虛傳！

中午吃完飯后，劉祥跟李留陽一起幫吳瑞把東西往出租屋搬，出租屋是坐在吳瑞前面的楊志飛介紹的，跟楊志飛租住在同一戶人家。

怎么是個理發店呢？

吳瑞站在出租屋門口停住了腳步。

“進來吧，去樓上，我住三樓，你住二樓。”已進屋內的楊志飛說。

走過一樓時，吳瑞差點摔了一跤，因為眼睛沒有看路，一直盯著正在替人理發的姑娘。

高挑的身材，披肩秀發，從鏡中可以看到她漂亮秀氣的臉。

上樓梯時，李留陽看著吳瑞魂不守舍的樣子，壞笑道：“一見鐘情了吧？以后機會多的是，你好有艷福啊！”

“小聲點，別瞎扯！”吳瑞回過頭想多望幾眼，可墻壁已經擋住了視線。

……

吃完晚飯后，寢室長虞躍華叮囑劉祥和李留陽，趁在上第一節晚自習前，趕緊洗澡和洗完衣服，否則沒有空余時間做這些事情。

涉及到用水的問題，是很麻煩的，漁洋中學新校區建成不久，還沒有通自來水。

學校有兩口水井，每個寢室辦了一個水桶，桶柄上拴著長長的尼龍索，用水就靠這桶把水從井里提上來，瘦弱的李留陽從沒有做過這樣的體力活。

尼龍索很滑，上面系著一個個死結，一節一節往上拉，好不容易把桶提上來了，一桶水變成了半桶水。

李留陽的手紅得像被燙過一樣，生痛生痛的，要不是旁邊有很多人，估計得掉眼淚了。

默默地搓著衣服，李留陽只好把眼淚往肚子里吞。

……

上完第三節晚自習后，劉祥忙著收拾課本，拿著一本英語資料放在腋下，準備回寢室再看看。

“你打算干嘛？”舒云問道。

與舒云對視著，攝人心魄的眼神，秀美的模樣讓劉祥的心跳陡然加速。

“回寢室睡覺呀。”劉祥很喜歡舒云陪他說話。

“劉同學，還有第四節晚自習呢。”舒云捂嘴笑了。

“還要繼續上一節晚自習？”劉祥感覺頭好大，今天太累了，好想回到寢室里。

“趕緊去上一下廁所吧，第四節晚自習要到十一點四十五，接下來的兩個小時，你是出不了教室門的！”舒云說完后，起身走出了教室。

去廁所的路上，吳瑞對劉祥和李留陽說：“盡量要尿干凈，接下來少喝水，切記！”

晚上九點四十五，張老師來了，高聲問：“還有沒有人要上廁所？”

沒人回答，于是門關上了，劉祥聽見了清脆的響聲，那是鎖門的聲音。

這是漁洋中學的特色之一，前三節晚自習老師上課，然后是第四節晚自習，21：45到23：45，兩個小時，是沒有老師監督的，自由學習時間。

學習是自由的，但身體不會是自由的，整整兩個小時，你必須在教室里，不能出門。

有尿你就憋著吧。

有人說太恐怖，有人說慘無人道，有人說太變態，可漁洋中學連續三年高考成績位居全縣前列，這第四節晚自習的貢獻可不小。

鎖住了門，也就鎖住了心，不能出去，一直呆在教室里，除了學習，你還能干什么呢？

到晚上十一點的時候，劉祥的眼皮都睜不開了。

“中午沒睡覺吧？”舒云關切地問。

“嗯，幫老同學吳瑞搬東西去了。”

“從明天起，中午一定要午睡，否則吃不消的。”舒云的聲音很輕，顯得更加的溫柔。

劉祥感覺清醒多了，不知怎的，只要舒云跟他說話，他立馬就會很精神。

……

終于回到了寢室，劉祥匆匆脫完外衣，倒頭就睡。

很快地，蚊子與炎熱一起伴著大家進入了夢鄉。

只有李留陽一個人知道蚊子并沒有睡覺，此刻他沒有什么睡意。張老師剛鎖好門時，疲倦的他就趴在課桌上睡著了，直到下課時才被吳瑞叫醒。

白天不敢流眼淚，這漆黑的晚上在被窩里，不怕被人看見的，李留陽任讓眼淚嘩嘩直流，潤濕枕巾一大片。

李留陽其實不怎么喜歡讀書，成績平平，家里已經同意他高考后去BJ打工。

可偏偏同村的一個孩子考上了大學，喜慶的氣氛感染了李留陽的爸爸，他改變了主意，主張兒子去復讀，明年也像人家的兒子一樣考上大學，到時也要好好慶祝一番。

于是，李留陽跟著吳瑞和劉祥一起到處尋找復讀學校。

今天一整天忙個不停，讓李留陽虛弱的身子不堪其重。此刻，他是多么的想家，家里的房間多好，有蚊帳，有電扇，太舒服了！

……

吳瑞跟著比他長得還白凈瀟灑的楊志飛一起回出租房，熱情大方的楊志飛順便向他介紹了出租房的使用注意事項。

一樓前面是店面，周文秀理發使用，后面是廚房和衛生間，衛生間供吳瑞和周文秀共用。

二樓兩個房間，前面是周文秀的，后面是吳瑞的。

三樓結構和一樓一模一樣，楊志飛租用。

其實一、二樓都是周文秀租的，為了節省一點房租，她托楊志飛把二樓后面的房間轉租出去，吳瑞只要把每個月五十元的房租直接給周文秀就行。

進了理發店，周文秀正與一個女孩說笑著，楊志飛介紹說：“這是我們班的葉麗霞。”

“你好，我叫吳瑞。”吳瑞禮貌地打招呼。

葉麗霞微點了一下頭，白凈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冷美人，好高傲！吳瑞感覺有點兒尷尬。

吳瑞故意放慢腳步，邊走邊把眼光往周文秀身上瞟。

修長的腿，纖細的腰，更襯托出了渾圓臀部的美感，豐滿的胸脯，好看得令人心驚的臉。

吳瑞是從下往上看的，到最后才發現周文秀正笑盈盈望著他。

腳碰到了凳子，一個趔趄，吳瑞又差點摔了一跤。

“吳瑞，你先上樓，我們三個先坐會兒。”楊志飛說。

其實吳瑞也想跟著一起坐坐，但三人沒有挽留他的意思，吳瑞不好收住腳步，不情愿地上樓進了房間。

躺在床上，吳瑞想著每天都能見到周文秀，握著拳頭的手在空中猛揮了一下，激動的心都快要蹦出來了。

周文秀是94年參加高考的，落榜了，很想復讀，家里有兩個弟弟都在讀書，家庭收入全靠爸媽種莊稼。

周文秀只好放棄了復讀的念頭，高考后跟著姑姑學了一年的理發，七月份在這里租房開了個理發店，在學校旁邊，人流量大，生意挺好的。

每天看著這些讀書的學生們，周文秀感覺仿佛離學生時代很近很近，雖不能繼續讀書，但多少也能體會到一些他們學習的快樂與辛苦，她很喜歡這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