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夜色里。
小小的一只石頭人從正門口跟著幾個酩酊半醉的傭兵走進去,沒有引起多少注意。
芭提雅酒吧里的燈光黯淡中帶著粉紫色的夢幻感覺。
晚上七八點鐘,正是酒吧開始熱鬧的時候,芭提雅酒吧也不例外,夏小天走進去瞅了瞅,偌大一個將近一百多平方的酒吧小屋里,已經差不多有三十多個人,三三兩兩聚在吧臺或者散桌前。
在芭提雅酒吧的中間是圓型的高臺舞池,上面三個穿著暴露的狐族少女魅惑的跳著撩人的舞姿,伴隨著勁爆硬核的不知名音樂妖冶的搖擺她們的腰肢,身后的狐尾輕掃,時不時附身露出一抹春色滿園,顫巍巍的布丁撩的人口干舌燥。
然而此時熱鬧的核心卻不是中間的舞臺,大口喝酒故作豪爽的壯漢,猥瑣卑劣的低級傭兵,與同桌的人喝酒胡扯瞎聊之余,眼睛的視線游弋,顯然心思不在眼前的胡扯調侃中。
就連那三個狐族舞娘也有點心不在焉,一雙明眸好奇又緊張的盯著芭提雅酒吧的最內側的暗處角落。
小石頭人的瞇瞇眼快速的掃視全場,將所有景象盡收眼底,沒有在外面的這一圈發現小安娜和麗菲娜他們的身影,細細感知了一下,精神識海他們五個的光點又確實在這附近,幾乎與他的光點重合。
既然外圍沒有,那么——
夏小天的視線投向眾人關注的芭提雅酒吧內側暗處,昏昏黃黃的也看不真切,但是依稀可以分辨出兩邊都有五六個人相對而坐,其中幾人手舞足蹈的在比劃著什么,似乎情緒有點激動。
邁開小短腿往里面走去。
靈活的穿行在桌椅之間,不過以小石頭人的體型,不算大,但也絕對不小,堂而皇之毫不遮掩的行走在酒吧里,就算再不起眼,也難免引起了幾個人的注意。
小短腿搗鼓搗鼓慢悠悠的走著。
感受到灼熱的視線。
夏小天一抬頭,和一雙淺棕色眼瞳直直對視上,是一個毛發很旺盛的中年大叔,有點類似維京人,夸張的絡腮胡在胸前打了個小辮,上面還綁著一個粉色的蝴蝶結?
喵喵喵?
大眼瞪小眼。
酷似維京人的大叔用力眨巴眨巴幾下醉酒惺忪的眼睛,脖子一縮,嘴巴鼓了鼓,吐出一口酒氣,茫然的拍拍坐在他對面的同伴,是個差不多長相的矮個子大叔。
“阿魯,你瞅瞅背后,那是個什么東西?”
“啊?”
被喚作阿魯的棕毛矮個大叔手里還抓著酒瓶,有一口沒一口的往嘴里灌酒,悄摸摸的打量著就把的角落處那幾個人,聽到同伴的呼喚,愣愣的轉頭,“背后?空蕩蕩的,沒有什么東西啊?”
“不是,在地上,你低頭。要不我們走吧,總感覺這邊等會要出亂子。”
粉色蝴蝶結的棕毛高個大叔還目不轉睛的盯著地上和他對視的小家伙。
“地上?也沒有啊?阿達,你是不是喝多了出現幻覺了?”
阿魯忍不住又舉起酒瓶灌了口酒,卻喝了個空,倒到酒瓶,已經沒有東西了,略失望的嘟囔,不太情愿的瞅瞅地面,黑乎乎的也沒看到什么東西。
“……你才喝多了,再仔細瞅瞅。”
阿達沒好氣的用力拍了阿魯的大腦門一下,舉起瓶子瞅瞅發現也已經喝空了,扒拉了幾下桌面上的銀幣,又伸手進兜里掏了掏——什么也沒掏出來。
無奈的放下酒瓶,側頭望了一眼角落,有點掃興。
“恩?一只野生的土元素精靈?”
矮個棕毛大叔阿魯俯身湊近,這才發現站在地上小小一只的石頭人,眼前一亮,興奮的紅鼻頭亮閃閃的。
小石頭人微微仰著頭,迎上他的目光咧嘴笑了笑,齜出一口大白牙。
“不是野生的哦。”
夏小天瞇瞇眼笑了笑。
“哈哈,可愛的小家伙,你看到我們兩個不害怕嘛?”
矮個棕毛大叔阿魯楞了一下,拍著桌子哈哈大笑。
“怕?為什么要怕你們?”
撓撓頭,夏小天這才發現似乎這兩個人周圍還真的空出一大圈,其他人都不坐在附近,明明這里才是縱覽整間芭提雅酒吧的好地方——雖然比較靠近墻邊,之前還以為是這里比較偏才沒什么人坐在這里。
琢磨了一下,沒有冒然竄出去,萬一沒事被他誤打誤撞惹出什么意外可不好。
索性在這呆一會兒,先觀察一下局勢。
嘴上應付著,夏小天眼角余光里已經看到了芭提雅酒吧深處角落里的那一桌子人,其中一方正是小安娜和麗菲娜那五個荊棘玫瑰傭兵團的家伙,而另一方是六個高矮胖瘦,男女都有的中年、青年,看裝作大打扮應該是傭兵?而且混的還不錯,不然也不會一身還算整齊顏色統一的甲胄,只不過似乎處于劣勢?
情況似乎與他之前預想的不太一樣,沒有冒冒失失的跳出去似乎是個正確的選擇。
皮修正臭著一張臉,左腳踩在桌子上,嘴里唾沫橫飛的說著什么。
桌子旁邊靠著一根黑粗黑粗大鐵棍,阿斯瑪一如既往的棍在人在,抱著胳膊跟個門神一樣站在皮修旁邊,不時點頭,恩恩的附和幾句。
沉默穩重又低調的戴德這次一反常態的穿的很奢侈,板著一張臉坐在正中間,依靠在鋪著魔獸皮的長椅上,眼神冷漠中帶著矜持的高傲。
平時小野貓一樣的麗菲娜今天格外的溫柔,端莊的扮演著一個貴夫人?
沒有看到熟悉的小安娜,座位上剩下的一個就是渾身被黑色兜帽斗篷籠罩的人,身形干瘦又小只,縮在角落里,渾身散發出陰冷恐怖的死氣。
感知了一下氣息,精神識海里的寵物契約顯示的那個人又是小安娜無疑。
偽裝?
這是發生了什么事?
“嘿,小家伙,和你講話呢。”
一只長毛的大手在夏小天面前揮了揮,一回神,就看到一張湊的很近的大臉,咧嘴傻笑,露出一口黑黃相間的大門牙,讓沒有一點心理準備的夏小天嚇了一跳,“噢噢?那個,請問你剛剛說了什么?”
嘎吱。
椅子凳腿和地面木地板摩擦的聲音。
“我們打算走了,不是野生的土元素先生。”
站起來的粉色蝴蝶結大叔,身前的絡腮胡小辮子甩了甩,意外的高大,似乎將近兩米的樣子,坐著的時候都不怎么看得出來。此時,悶聲回了一句——替彎著腰還想和小石頭人嘮嗑的矮個棕毛大叔阿魯答的。
說完,阿達伸手去拉樂呵呵的阿魯,露出手臂上的紅色骷髏頭烙印。
“這就要走了?不如再喝幾瓶?”
夏小天掃了一眼桌面,了然的笑笑,“我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