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終于破曉。
朝陽從廢墟的東方爬升,聲勢浩蕩,光芒萬丈。所到之處,層云披靡,萬物俯首。
一個光頭坐在廢墟的斷墻上,托著下巴,正在沉思。
在他的前方,有著一群人在廢墟中挑挑揀揀、正搜尋著什么。他們的身上都穿著白色的勁裝,貼身整齊,看上去精神極了。
這似乎是一群軍人。
“有一群人從尸潮中活了下來。”
一個身形高挑的女人走到了光頭的面前。她的身材豐滿而火辣,胸前的白色衣領顯得有些緊繃。她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鏡框,手上握著紙和筆,神情冷靜而干練。
她有著一頭耀眼的金色長發,卻被簡單地挽成發簪,攏在腦后。
“他們大概在兩個小時之前撤離了這里。”女人不緊不慢地說道,聲音平靜而沉穩,“調查認為這是一伙傭兵團隊,他們參與了昨天晚上的戰斗。”
“尸潮的原因找到了嗎?”
光頭托著下巴,隨口問道,神色有些慵懶。他胸前的扣子被隨手解開,衣領敞著,露出結實而碩大的胸肌。
“是一個傳奇級別的死靈法師,已經被法力反噬而死。”女人用筆尖在筆記本上圈畫了幾下,繼續說道,“根據幸存者提供的情報,該死靈法師常年潛伏于鎮上,以酒館老板的身份活動。”
“那這么說,兇手死于反噬,案子就這么結了?”光頭擺了擺手,問道。
女人點了點頭。
“嘁。”光頭撇著嘴,表情有些不爽,“便宜他了。”
“給上峰的報告就這么寫——我部于回京途中,途徑一尸潮爆發的村鎮。經調查后發現,引起尸潮的死靈法師已死于法力反噬。”光頭從斷墻上跳了下來,伸展著自己的身體。他足有一米九高,身材挺拔偉岸,渾身上下肌肉緊繃,把貼身的白色制服撐得鼓鼓囊囊。
“請求地方政權配合處理難民。以上。”光頭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語氣顯得十分隨意。
女人在紙上快速地記錄著,突然,她抬起了頭,問道:“在死靈法師留下的遺跡上……我們發現了一點有趣的東西。”
“哦?”光頭挑了挑眉毛。
“是一個徹底死亡的女性喪尸。”女人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根據骨齡測試,她變成喪尸已經有至少十五年。”
“那有什么稀奇的。”光頭聳了聳肩,“也許是那個死靈法師的愛人什么的……為了留住她,才選擇研究不死法術。這種例子你我見得還少嗎?”
女人搖了搖頭,繼續低聲說道:“但是那個女性喪尸的身上……并無腐爛痕跡。”
“渾身皮膚完整,看上去就像昨晚剛死。”
光頭這下露出了饒有興趣的表情。他摸著自己的下巴:“是手段極其高明的縫合者?”
女人又是搖了搖頭。她這次索性湊到了光頭的身前,用旁人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道:“我懷疑……是一號目標。”
“那頭會使用邪能的不死族。”
“哦?”光頭聞言,雙眼猛地瞪大,卻又迅速地瞇了下來。
“一號目標嗎……”光頭摸著自己的下巴,嘴角上揚,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去,把那家伙給我帶來。”
女人心領神會,兩腿并攏,行了一個軍禮,迅速地轉身離去。
不一會兒,一輛囚車開了過來。
囚牢全體用鑌鐵打造,與平板車焊接在一起,顯得堅固無比。囚車里面,正關押著一個人,那人此時縮在囚車一角,似乎正呼呼大睡。
光頭走到了囚車的旁邊,用手指敲了敲囚車的牢籠。
“鐺鐺鐺。”
那人不為所動,反倒縮了縮肩膀,用衣袖捂住了耳朵。
光頭的額角暴出一條青筋。
“鐺!!!”
他猛地一腳踹向了囚車的底部。
光頭力氣之大,竟將囚車生生踢離了地面。車輪離地十幾公分,才“砰”地一聲落在了地上。
“啊?啊!”
呼呼大睡的那人被嚇得一個激靈,猛地一跳,站起身來。但由于身處囚車之中,身子伸展不開,反倒狠狠地撞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哎喲……”
那人捂著額頭蹲下身來,嘟嘟囔囔地罵道,“大清早的不讓人睡覺,虐待俘虜啊?我說你們**你還真就是個**……”
細細看去,不正是胡德?
胡德身穿灰色囚服,身上臟兮兮的,頭發也好像很久沒有洗過,已經開始打結。他的腳上連雙鞋也沒有,大大咧咧地倚著柵欄坐著,滿不在乎地沖著光頭問道:“喊我干嘛?”
光頭的額角上青筋更加明顯。
“我說……”光頭把臉湊得離胡德近了一些,露出了一個危險的笑容,“你還真是悠閑啊。”
“信不信我現在把你殺了……拋尸荒野,神不知,鬼不覺?”
胡德用小拇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嗤笑一聲:“別嚇唬我了。你還指著老子幫你找人呢,兔子沒逮住,你怎么舍得殺我?”
“我說,咱們兩個就別玩那些小孩子花樣了。怎么,火急火燎地把我喊起來,是有線索了?”
“關于……蘇維爾?”
光頭挑了挑眉毛,輕哼了一聲:“你的這份兒機靈……真的很惹人厭。”
胡德咧著嘴,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總算有線索了嗎……嘿。”
“好好幫我指認。”光頭把臉湊到柵欄邊上,對著胡德,認真地說道,“抓住了兔子,我就還你自由。說到做到。”
(如果情報沒有錯……抓住了“兔子”,我就能讓藍焰家族,欠我一個大大的人情。)
這句話卻是光頭在內心里自己跟自己嘟囔。
(競爭圣光大帝的位子……老子要領先一大步!)
……
霧氣蓬勃變幻,濃郁而深沉。蘇維爾的視線無法穿透這片濃霧,他站在小路上,看著自己的來處被霧氣斬斷。
那條命運的小路從霧氣中延伸而來,又向著霧氣里延伸而去。就像是一條被憑空截斷的小溪。
蘇維爾看著命運小路旁邊的木牌,若有所思。
那一日,血怒男爵死于天災的怒火。血怒男爵用來打破圣光天幕的法陣,被洛倫用禍亂之力強行扭曲關閉。但那個通往光榮帝國前線的傳送法陣,終于還是被啟動了。
他們,就在天災的眼皮子底下,千鈞一發地溜進了圣光天幕。
等到蘇維爾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身處光榮帝國的前線。圣光天幕一如傳說中的一般,硬生生阻斷了天災的神級感知。而失去了天災的注視,蘇維爾本身的靈魂完全起到了主導作用。
他自由了。盡管是暫時的,但是……他脫離了天災的束縛,獲得了對自己靈魂的主導。
當然,蘇維爾并沒有高興太久。胡德、安娜、洛倫,這些人不知道被傳送法陣送去了哪里。蘇維爾嘗試著使用了一下他和洛倫簽訂的奴隸契約,卻發現靈魂鏈接被某種強大的力量隔斷。他甚至有種感覺,如果自己再做更多的嘗試,那個強大的存在甚至可以通過靈魂鏈接,直接找到他的本體所在。
蘇維爾孤獨地在光榮帝國的邊境徘徊了一陣。
如果不是昨夜的尸潮,也許蘇維爾會在光榮帝國的邊境徘徊更久。他本無什么強烈的目的,盡管有著“自由”這一追求,但是作為對手的天災實在過分強大,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然而昨夜過后,蘇維爾找到了一條清晰而明確的“命運之路”。
那條濃霧之下,不知去向的小路,此時也不再是那樣的不可捉摸。蘇維爾甚至有種錯覺,他將可以自己掌握住小路的去向,掌握住自己的……命運。
“把不死族……變回人類的法術嗎。”
蘇維爾握緊了自己的手掌,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堅毅。
“我一定要把那個法術拿到手……一定!”
他看向了小路旁的木牌。木牌上面,雕刻著他現階段的屬性。
姓名:蘇維爾
種族:不死族
(種族修正:物質全屬性-3,精神全屬性-5。)
神性生物(死亡神格,死亡神性)
(神性生物修正:全屬性+10)
力量:17(-3不死族種族修正,+10死亡神格修正)
敏捷:21(-3不死族種族修正,+10死亡神格修正,+2召喚物加成)
體質:16(-3不死族種族修正,+10死亡神格修正)
智力:20(-5不死族種族修正,+10死亡神性修正)
魅力:25(-5不死族種族修正,+10死亡神性修正,+2召喚物加成)
感知:20(-5不死族種族修正,+10死亡神性修正)
聲望值:5+1(從天災的一瞥)
(已經有些人注意到了你的奇異。這對你來說未必是件好事。)
評價:傳奇低階。
(一只稍微像點樣子的喪尸。)
吞噬能力:死亡、混沌、陰影。
盡管血怒男爵并非由他正面搏殺,但是“系統”似乎還是吞噬掉了許多“能量”。除了屬性上的全面提升,蘇維爾隱約感覺到自己的“死亡”之力也提升了不少。而這一次正面目睹了一位死靈法師的自我泯滅,使得蘇維爾對于“死亡”領域的理解,又提升了不少。
嚴格來說,他已經不能算是一具“喪尸”,而應該是一頭“死亡騎士”,或者低階死神什么的。
就像“系統”的評價一樣,現在的蘇維爾,已經“稍微像點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