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遲一向自詡風流,尤其是得到藍幽幽這個中城第一美男子的中肯后,更加得意。
藍幽幽對墨遲向來無腦亂吹,哪怕墨遲腳下一滑落入錦央宮后院池塘,被撈出來后,人無大礙,只是一身新做的白練羽綢衣濕的透透的,藍幽幽也贊嘆:清水出芙蓉!
可是這位風雅之士卻成了此刻最尷尬的人。拒絕也不是,答應也不想。
洱喜還好,他見過她的機敏過人。
但是這凌霄閣他是聽說過的,如今閣主又服務于鬼君,如果真調查出什么,可能關乎西坡北荒兩地安危。
江舟一襲普通白衣,腰間掛著一柄折扇,江舟本就是溫柔之人,這樣看起來就像一文弱書生。
而身邊的洱喜穿著灰衣布袍,頭發束成一冠,斜跨一灰色布袋,儼然一小廝打扮,顯然扮的是江舟公子的隨侍。
“小墨子,你現在的樣子就像一只驕傲的烏雞。”
洱喜眼中的墨遲,一身素白華服,頭發用一根飄長的黑色絲帶束著,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大家之子。
還有他那永遠驕傲的神色,讓洱喜想起來自己多年前養的“好朋友”,一只素白色的烏雞,經常在黎明昂起它驕傲的冠子啼鳴。
后來她帶它去見魏大海,卻臨時有事離開,一時疏忽忘了告知魏大海,再見時它已成了一蠱湯。
江舟輕笑,墨遲白了洱喜一眼,不與她爭辯。
自己生平最愛風雅之士,當初也是看洱喜藍幽幽談吐不凡才有意結交,誰知洱喜私下卻是一個言辭粗鄙沒收斂的人。
西坡不重視文墨功底,墨遲小公子也是野路子上成長起來的,表面盡量雅正端方,私下卻是個言論詭辯之才。
直到遇到洱喜,每次能將他辯的啞口無言,多次想下毒讓眼前女子喑啞。
“墨遲你最好換套簡單點的衣服,要不然人們一看到你就能猜出你的身份,你這樣調查你以為能找出來什么么?”
洱喜正色道,西坡三位毒師無論修為還是用毒都是一流,如果真的出事,能傷他們的定然不是普通人,他們如果貿然暴露身份,只恐打草驚蛇無功而返。
墨遲知道洱喜意思,閣主都換了,他有什么理由不換呢?
找了套材質普通的白衣換上,三人一齊,開始行程。
“公子,咱們先去哪兒呢?”洱喜笑瞇瞇看著江舟。
江舟回看洱喜,眼里一如既往的溫柔:“先去宛城。”
“什么?那宛城和中河鎮分明南轅北轍!”墨遲覺得不可理喻。
“我家公子都說宛城就是宛城,要不墨公子回家好了。”
洱喜雖不知江舟用意,但是覺得肯定有其道理,況且自己一向知道,墨遲少年意氣,過于沖動,許多事情真真是極其靠不住的,還不如相信眼前溫潤如玉的少年。
江舟輕扯嘴角,很開心洱喜對于自己的維護,靠近洱喜,單手攔住洱喜肩膀,洱喜卻輕輕掙脫。
“公子,我是你的隨侍。”洱喜悄聲對江舟說。
“恩,咳咳。毒蟒的封印解印石在宛城青云觀,否則你覺得以你之力能強行突破毒蟒的古封印么?”
江舟雖然在向墨遲解釋,但是并不看向墨遲,洱喜在二人中間,暗自感覺江舟似乎不太喜歡墨遲。
封印術依據每個人不同的法力結成,因人而異,結完封印有解印石一枚,相當于鑰匙,可以解開相應封印。
法力低者多簡單封印,有時不需解印石也能輕易突破,法力高者封印可簡單可難,只是難起來的話,沒有解印石突破還是很困難的,不小心還會被封印反噬,祭奠封印,封印力量進一步加強。
擎天塔的毒蟒是被父神收于天牢的一條母血蟒后代,天牢里均是有著毀天滅地力量的邪靈,此番,封印它的力量定然小不了。
“閣主...啊不,公子見諒,剛才是我沖突了。”墨遲聽完江舟所講,只覺得閣主真是博聞強識,心中佩服。
其實關于封印的解釋都是淺顯俗識,只是墨遲從小不曾好好讀書,洱喜讀的也是浮皮潦草,所以二人皆覺得閣主不同凡響。
“沒事,我家公子大人不記小人過。”洱喜朝墨遲做鬼臉。
“誒,你這個廢柴你說誰呢?”
墨遲拇指食指捏住做彈狀,朝著洱喜腦門就是一下子,洱喜躲避不及,但是并沒有想象中被彈到的疼痛。
江舟抓住了墨遲手腕,另一只手像墨遲對洱喜那般,打到了墨遲腦門上。
“不許你碰她。”江舟說這句話時,冷冰冰的,他今天第一次正視墨遲,一臉嚴肅不容辯駁。
墨遲心里委屈,捂著腦門,自己何曾被如此對待過?
誰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墨遲暗想:如果這閣主去西坡,一定把他扔到養毒蠱的坑里!
洱喜看到這樣的情形,默默從兩人中間走到了江舟側邊。
江舟似乎很滿意,給洱喜講宛城三絕:“烈酒”“美人”“天駒”。
宛城酒烈,天下有名,頂多三碗,就能醉倒人;宛城的姑娘是北荒數一數二的秀麗,引得多少其他幾方許多人都慕名來此;還有天駒,宛城獨有良駒,體型健碩而且溫順,日行千里。
江舟擅長講故事,哪怕是最最平凡的家常之事,被他說來也能成為千古奇聞軼事,洱喜早就領會過這一點了。
宛城被江舟這么一說,洱喜已產生十二分向往。
宛城不遠,從閣主殿出城后,江舟御扇攜風飛行帶著洱喜直奔宛城,墨遲玉笛化劍齊飛,緊隨其后。
不多時就到了宛城,來到青云觀門口,卻見大門緊閉,還貼著城主封條。三人疑惑,不過天時已晚,決定先找間客棧落腳。
一間紅色磚木紅樓甚為惹眼,整幢樓都纏滿了紅綢,如果不是客棧的老板娘在門口十分熱情詢問三人是否住店,洱喜一度覺得這是一座青樓。
老板娘翠紅一看三位覺得氣度不凡,應該是途經此地的商人,于是殷勤接待。
宛城不愧多美人,翠紅雖半老徐娘,依舊風韻猶存,不停朝江舟墨遲瞅幾眼,覺得這二人十分俊俏。
“這位公子要幾間房?”
“我們公子要兩間。”洱喜笑眼盈盈看著老板娘答道。
翠紅暗道:這位小哥看起來是小廝,仔細看起來倒是比掛玉笛的那個更像公子呢。
墨遲暗自問洱喜:“你們?”
洱喜笑笑不言,江舟甚是滿意。
三人在一雅間落座,洱喜出去吩咐翠紅了幾樣當地名吃,順便問了翠紅幾句青云觀的事情,洱喜皺眉,回來回復江舟。
“一個月前,青云觀的兩個道姑都死了,被人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