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您來啦!那二人妄...”那被花雨襲擊的男子對前來的少年,卑躬屈膝,無比尊敬。
少年未理會他,徑直走來。
“不知閣下何人,近日有妖女禍事,我等在此谷搜查。”那少年走向江舟,頷首示禮。
“受蒼梧島之邀,前去赴宴的游人而已。”江舟說罷,遞給那少年蒼梧島請柬。
蒼梧島島主向來孤傲清冷,不理會凡間俗世,但是卻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能上島的人都是鳳毛麟角,更何況赴宴。
但那少年看江舟洱喜氣度不凡,恐剛才是誤會,雙手抱拳作揖:“在下清河城守城將軍溫桐,剛才手下驚擾了二位,抱歉了。”
江舟揮揮手,表示不在意,正準備離開。
“誒,這位小哥,請問一下你剛才說的妖女禍事是什么?”洱喜好奇。
溫桐看著洱喜一臉好奇的樣子,況且這二人也不討厭,自己搜索半天也無果,不妨休息一下,就說了起來。
“二位可聽說近來清河決堤之事?”
洱喜記得江舟隱隱約約似乎提起過,點點頭。
“這次決堤,就是那妖女害的!”溫桐盤腿坐在二人對面,憤憤說道。
“什么妖女?”洱喜不解。
原來,多年前,清河城大旱,向來水源豐沛的清河,河床龜裂,田間地頭,剛剛破土而生的嫩芽早已枯死,枝頭樹梢,青翠欲滴的嫩葉也過早的凋零了。
河床干涸,井水干枯,濕地干訶,莊稼枯死,甚至,許多動物也因干旱而死,成群的人背上水桶,到處尋找水源。
城主無奈,召集群臣,準備征伐它城移城,可是人心早已四散,因為干旱,人們對城主也頗多怨恨,并不聽命于他,反而城里內亂四起,無法壓制。
這時,一女子前來拜見城主,聲稱自己可以化解這場災難。
溫桐記得初次見到那女子,長相普通,穿著普通,背著個大竹箱,唯一有特點的,就是眉眼間那股頹喪之氣,就連那輸的傾家蕩產的賭徒,都沒這女子頹喪。
她說自己叫梁如月,碰巧游經此地。
死馬當活馬醫,城主也就全權信了這女子,一切按照女子吩咐。
在清河畔,備下一張青玉案,上面擺著一壺雕花好酒,梁如月也不顧圍觀群眾詫異懷疑的眼光,先倒了一杯,自己呷了一口。
“確實好酒!”梁如月感嘆道。
溫桐一開始就看這女子不太順眼,如今手中的大刀已經按捺不住了。只是城主壓制,示意他等等。
緊接著,梁如月突然將一杯酒倒入了已經河床龜裂的清河,一杯連著一杯,直到一攤子酒全倒完了。
“這女的神神叨叨干嘛!”
“江湖騙子搞什么把戲!”
圍觀群眾竊竊私語。
突然,大風四起,吹的樹枝亂擺,地上的灰塵亂飛,讓人睜不開眼睛。
墨色的濃云擠壓著天空,沉沉的仿佛要墜下來,壓抑得仿佛整個世界都靜悄悄的。淡漠的風凌厲地地穿梭著,幾道閃電劃空而過,接著一聲響雷。
嘩嘩嘩。
雨下起來了,淅淅瀝瀝的細雨,遠看朦朦朧朧,樹木,房子似被輕煙籠罩著,雨點打在地上,枝頭,打在人們臉上。
人們歡呼,擁抱,是希望,有了雨,有了水,他們不用背井離鄉了,不用發動戰爭了,他們可以正常生活了,他們活過來了。
梁如月瞬間成了清河城的英雄,人們稱呼她為“傾酒佳人”,城主賜予其甘霖閣,溫桐也對這女子好感大增。
清河城民風淳樸,大家對這位女子也是十分歡迎,有些好的瓜果時蔬,雞鴨魚肉總是想著梁如月。
只是梁如月對這些并不感興趣,只是謝過好意。
她總是一臉頹喪,一人坐于閣中窗前,抱一罐花雕獨酌,一杯接著一杯,眺望著遠方。
溫桐來看過她一次,和她一人一罐花雕,二人對飲。
“你看起來好像很不開心。”溫桐面對梁如月,問出了一直以來的疑問。
梁如月斜了他一眼,灌了一口酒。
“酒后高歌且放狂,門前閑事莫思量。”
“酒入愁腸愁更愁。”溫桐沒由來接了一句。
那梁如月聽了溫桐的話,半壺酒朝著溫桐由上而下潑了過來。
“你這潑婦,好不講理!”溫桐慍道。
只見外面,本來晴空萬里,突然狂風四起,烏云蔽日,風馳電掣,不多時,一場暴雨來了,大家對這場突然而來的雨顯然沒有防備,四散跑開。
“你...”溫桐指著梁如月,梁如月仿佛沒事人一般,重新取了一壺雕花繼續喝著。
溫桐甩袖而去,不多時,外面,晴空萬里,彩虹出現,清河鎮被雨洗過后,一片嶄新,又是一片好景。
后來溫桐再也沒有主動拜會過梁如月,而人們也漸漸忘記了甘霖閣里那位給了他們希望的女子。
人們再一次想起來甘霖閣的女子,是七夕佳節。
七夕佳節,男女相會的日子,街上一片喧囂,年輕男女期待已久了。
清河上,江中河水湍流,卻擋不住人們的熱情。
游船里,多有女子笙歌嘹亮,和男子對歌傳情;畫舫里,侍女喧嘩,繡戶珠簾,女子嬌娥半面,尋著自己的如意郎君;街上柳蔭夾道,隔湖畫閣爭輝,花欄竹架,韻客聯吟。
這是一個城的節日,人們期待著,歡送著,而甘霖閣的“傾酒佳人”,今日比平日頹喪了百倍,灌了整整八大罐花雕。
“啊啊啊...嗚嗚嗚嗚....”梁如月趴在桌上,掩面痛哭,拂袖將桌上酒菜全部甩到了地上。
那轟隆隆的雷鳴散成一陣陣霹靂,使人驚心動魄。
而霹靂仍在咔嚓嚓地響著,烏云裂開了,把金箭似的閃電從密布的濃云中射向大地。
雷聲轟鳴,烏云在燃燒,噴著可怕的藍色的火焰,天空在顫抖,大地也在膽怯地震動......
游船上的人隨著河水四處顛倒,哪有心情對歌,匆忙上岸歸家,繡戶珠簾被風刮得破敗不成樣,河水激蕩起伏,等雨結束了,一切已破敗不堪。
人們知道這雨來的蹊蹺,方想起來甘霖閣那位,毀了人們期待已久的節日,便一齊去找城主告狀。
城主念其有恩于清河城,且未造成人身傷害,當時醉酒不知,只是加以勸誡,她也認真反省。
“那這次又是怎么回事啊?”洱喜對這個女子倒是越來越感興趣了,匆忙問溫桐。
“這次,她害死了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