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墨聲嘶力竭的喊叫著,濕漉漉的頭發(fā)胡亂貼在她的額頭上,眉毛擰作一團(tuán),眼睛幾乎要從眼眶里凸出來,鼻翼一張一翕,急促的喘息著,嗓音早以沙啞,雙手緊緊抓著早已被汗水浸濕的床單,手臂上青筋暴起。
一聲啼哭劃開了緊張的空氣,筋疲力竭的梅子墨無力的望了一眼那個男嬰,那個健康鮮活的生命。
徐燁和葉笑笑二人去游山玩水,梅子墨并未支會二人,每日依舊過的淡然從容,直到二人多日后歸來時,一起看望了臥榻在床的梅子墨。
“看看吧,你的兒子,起個名字吧。”梅子墨讓奶娘抱來了小男孩,遞給徐燁,徐燁抱著懷里的孩子,他見到他太晚了,他作為父親,卻沒有見證他的到來。
懷中的小生命,給了徐燁一種別樣的感覺,那種一脈相承的在骨子里的東西,那種無論什么樣的言語形容,都會顯得單薄的東西,在這個小男嬰的身上,連接著徐燁的身體,徐燁面對臥榻上的梅子墨,心中突然有了幾分愧疚。
“這小孩子眼珠子黑黝黝真好看,以后咱們的孩子也會這樣的么?”葉笑笑望著徐燁,一邊逗小嬰兒玩,一邊說道,小嬰兒發(fā)出咯咯咯的笑聲。
“這是自然。”徐燁回答了葉笑笑的問題,梅子墨的神情依舊淡漠,仿佛自己只是一個旁觀者,這一切都與自己無關(guān)。
徐燁望了一眼梅子墨,依舊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表情,心中不免有些郁結(jié)。又望著眼前的男嬰,默默看了許久,緩緩開口說:“就叫立軒吧。”
“好。”梅子墨央徐燁將男嬰放到了自己懷中,仔細(xì)審視著眼前孩子的眉眼,剛剛出生幾天,眉眼像極了父親。
“徐立軒,好名字,誒,你說你我的孩子以后叫什么名字?”葉笑笑坐在梅子墨床榻邊,對著徐燁問道。
徐燁望了一眼葉笑笑,眼中有幾絲責(zé)怪,但更多的確是寵溺:“都聽你的。”
葉笑笑顧盼流轉(zhuǎn),答道:“那我要找梅姐姐給起名字。”
葉笑笑拉著梅子墨的手,無比親熱,一臉摯誠的望著梅子墨,梅子墨微笑,輕言首肯。
隨后的日子里,徐燁來梅子墨這邊的次數(shù)多了些,多數(shù)是為了看徐立軒,梅子墨便讓二人在一起,自己并不多參與,只是徐燁偶爾望向她,她也會回之一微笑。
這樣的情形持續(xù)了將近一個月,徐燁去看葉笑笑的次數(shù)明顯少了,梅子墨靜靜觀察著這一切,無聲無息。
一日清晨,梅子墨又被一陣嘈雜之聲吵醒,出去一看,葉笑笑在遠(yuǎn)處望著她,笑的一臉燦爛,走來打招呼:“梅姐姐你醒啦,我回來啦。”
“恩?外邊風(fēng)景不好看了么?”梅子墨淺淺微笑,回應(yīng)葉笑笑。
“不是,我懷孕了,相公說回來這邊住方便照應(yīng)。”葉笑笑手扶著平坦的小腹。
“那真是恭喜妹妹了,如若有何需要,盡管和我提便好。”梅子墨維持著風(fēng)度,應(yīng)對著葉笑笑,轉(zhuǎn)身回房。
梅子墨望著葉笑笑,那個長的傾國之姿的女子,她得到了金錢,得到了地位,得到了寵愛,而她梅子墨唯一能與之抗衡的,便是剛出生的徐立軒,只有她梅子墨的孩子才是徐家未來的家主,這是她唯一的籌碼。
梅子墨的眸中出現(xiàn)一絲陰戾,一絲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陰戾,一顆種子早就埋藏在心中的種子,開始一點(diǎn)點(diǎn)發(fā)芽。
葉笑笑懷孕后,行事注重了許多,平時的暴躁都少了許多,每日除了和梅子墨聊聊養(yǎng)胎,多數(shù)也是一人靜靜的在房中,或者出來曬曬太陽。
徐燁知道葉笑笑懷孕后,只覺得是天佑徐家,繼徐立軒沒出生多久,便再添新丁,開枝散葉,子孫興旺,這是吉兆。
梅子墨將徐立軒哄睡,望著窗外,自從葉笑笑搬回來,徐燁便很久沒來了,梅子墨望著窗前掉落的葉子,一陣發(fā)呆。
葉笑笑懷孕將近三個月,徐立軒已經(jīng)能在含糊之中發(fā)出“娘”的音節(jié),葉笑笑常來逗他玩,她真心喜歡這個小生命,每次看見他,心中那股沒由來的母愛就會油然而生,梅子墨也不介意葉笑笑接觸自己孩子,常在一邊微笑看著,偶爾葉笑笑把孩子弄哭了,才會上前去哄。
常給葉笑笑診脈的是南襄城醫(yī)館的胡醫(yī)師,多年來常來徐家問診,今日給葉笑笑例行診脈后,開了幾副藥,正準(zhǔn)備離開。
“胡醫(yī)師,請留步。”梅子墨的親仆喚住了胡醫(yī)師的腳步,邀胡醫(yī)師和梅子墨水上亭中小敘。
“徐夫人可有何不適?”胡醫(yī)師誠惶誠恐的看著亭中端坐的女子,眉眼端莊。
“胡醫(yī)師客氣了,我無礙,只是想知道二夫人胎像如何?”梅子墨語氣淡淡似平常聊天,卻含著幾分不可抗拒的威嚴(yán)。
胡醫(yī)師頭上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呼吸也變得沉重,咬著牙緩緩說道:“二夫人胎像安穩(wěn),定會給徐家再添新丁。”
“你是說,她懷的是一男嬰?”梅子墨眼眸黯淡下來,但是神色依舊從容。
“如今還不能完全斷定,但是有很大可能性是的。”胡醫(yī)師如弦在弓,緊張的答道。
“有勞胡醫(yī)師了,小玲送客。”梅子墨依舊頷首輕笑,讓親仆送胡醫(yī)師離開,只是獨(dú)自一人坐在亭中久久,神色落寞。
葉笑笑小腹依舊平坦,看不出來什么變化,找醫(yī)師看過,胎像安穩(wěn),只是害喜的厲害,什么都吃不下去,臉色漸漸萎靡。
徐燁心疼的不得了,讓家廚變著花樣做飯吃,只是葉笑笑吃一兩口便再也吃不下去了。
徐燁來找梅子墨,問她當(dāng)年害喜是怎么做的。
梅子墨看著好久才來看自己一回的徐燁,確實(shí)為了另一個女人,只覺得好笑。
“我沒有害喜過。”梅子墨緩緩答道,看著徐燁焦急心疼的的神色,接著說,“這件事交給我吧。”
徐燁帶有幾分感激的望著梅子墨,突然一小仆進(jìn)來,在徐燁耳旁耳語幾句,徐燁皺眉,匆匆告別,跑向了葉笑笑的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