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會的兩人并沒察覺到許青溪的靠近，繼續你儂我儂著。

“噗，你這話哄哄許小柔那個呆瓜還可以，對我可不管用。”女聲高傲道。

“我說的句句都是心里話，不信你自己摸摸，你看，我的心撲通撲通的，全是因為你才會跳得這么快，許小柔又怎么能跟你相比呢！”男聲油嘴滑舌的，出口便是甜言蜜語。

“討厭。”女聲嬌嗔地罵了一句。

緊接著，許青溪便聽到了陣陣少兒不宜的聲響。這里是明華高級中學最偏僻的一個角落，小樹、灌木環繞，也難怪兩人會選擇在這個地方干些見不得人的事。

許青溪努力將心里的惡心感壓下，又靠近了幾步，想要看清兩人的樣貌，可惜沉浸在濃情蜜意中的兩人已經吻得不可開交，許青溪壓根看不到兩人的長相。

眼看著兩人就要上演限制級畫面，許青溪靈機一動，撿起地上的一塊石子朝另一個側的灌木叢扔去。

“誰？”

石頭驚起的響聲終于讓難舍難分的兩人松開了彼此，許青溪這才借著昏暗的月光以及過眼的視力看清了兩人的長相。女的長得妖里妖氣的，看著就不像正經的女學生。而男的，長得也有點不盡人意，許青溪實在不明白許小柔看中了這男的哪一點？不過這男的說惡心話倒是一套一套的，或許許小柔喜歡的就是這一點？許青溪表示搞不懂。

“好像沒人。”那男的有點不確定道，伸手抱住女生，想要再一次一吻香澤。

“別，我們還是趕緊走吧，要是真有人，我們倆都得玩。”女生還尚且保留著理智，將男生推開，整理好自己的衣物。這大冷天的，要不是看在對方還能時不時地給她買點好東西，誰樂意待在這種鬼地方。

“就一會兒，求求你了。”男生不依不撓，不松手。

看清了兩人的長相，許青溪也懶得繼續留在此地，抄起一塊兒石頭，又往剛才的那個地方扔了過去。

“我就說有人，你還不信，還不趕緊走。”女生惱怒地罵了一句，飛快地朝另一頭離開，男生也緊追其后。

“你別跟得這么近，被人發現就慘了。”走遠的兩人，再次響起女生抱怨的話語。

許青溪拍了拍手，回到草地這邊，而許小柔已經轉醒，正呆呆地坐在草地上。

“行了，別擺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反正那個男生也看不見，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折騰自己，也就只有你才這么傻。”許青溪看不過眼，說了一句。

許小柔這才側頭看了許青溪一眼，像個提線木偶一樣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你要是不想回宿舍就去我宿舍吧。”最終，許青溪還是心有不忍地開了口。如果她沒看錯，剛才那個女生好像就是許小柔的舍友之一，這種感情上的背叛，許青溪也沒經歷過，自然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正好宿舍里就剩她一人，許小柔來了，睡陳利萍的床正好，反正這兩人也好得跟親姐妹似的，陳利萍應該不會介意她的自作主張。

見許小柔不言不語，許青溪輕嘆了口氣，率先走在了前面，一副許小柔愛來不來的神態。

最終，許小柔還是渾渾噩噩地跟著許青溪回了5144宿舍。

“我去洗澡，你自己坐一會兒吧。”許青溪留下這么一句，拿起換洗的衣服去洗澡。

許小柔點點頭，呆呆地在唯一還未整理收拾的許青溪的床邊坐了下來，腦海里閃過以往的種種。別人都說她單純，說她傻，說她什么都不懂，實際上她什么都明白。就像今天晚上的這一幕，她其實早就知道會到來，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么快，親眼目睹這一切的時候，她的心里除了難過，還有一絲絲的輕松，仿佛心頭上的一塊巨石終于被挪了開來，或許是因為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吧！許小柔不由地自嘲。

許青溪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許小柔的神情似乎比剛才好了些許。許青溪只當許小柔是自己想開了。

“我留了一壺水，你要不要洗洗臉什么的？”許青溪主動開口道。

“不用了。”許小柔搖頭。冬季寒冷，又是在學校的最后一晚，洗不洗澡都無所謂了。

許青溪無所謂地聳肩，將換下的衣服單獨裝好塞進背包，明天帶回家清洗。

“上面是陳利萍的床。”許青溪指了指自己這一側靠陽臺的上鋪，對許小柔道。

許小柔明了地點頭，自覺地爬上上鋪，將陳利萍收拾好的床鋪重新鋪開，鉆進了被窩，奢求從被窩里獲取一絲絲的溫暖。

許青溪也不打擾她，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隨后，洗漱完畢，也轉進了被窩。

“你有什么打算？”

許青溪這突兀的一問，讓許小柔不明所以，沉默不語。

許青溪沒聽到許小柔的回應，解釋了一遍，“我是問，你對自己的未來有什么打算？”

未來？許小柔迷茫了。她有未來嗎？“我，不知道。”

許青溪再次無力地嘆了口氣，“還有半年時間就高考了，你是想要考上大學繼續深造？還是隨隨便便考完試拿張畢業證出去打工，然后把每個月為數不多的工資寄回家，供你弟吃香的喝辣的？”這話說的應該夠直白了。

許小柔一愣，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許青溪描述的那一副場面。被家人奴役了十幾年，她不愿意再過這樣的日子，可上大學，又豈是她想上就能上的？

“我考不上大學的。”許小柔自暴自棄道。

“只要你想，就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就算沒考上，只要你盡了全力，至少不會有遺憾，可你現在連努力都沒嘗試，又憑什么這么快否定自己？”許青溪幾乎要恨鐵不成鋼。

“可是，半年時間，真的有可能嗎？”許小柔有點心動。

許青溪聞言，心下一喜，鼓勵道：“只要找對了方法，絕對有可能。”

“可，可我的成績很差。”許小柔說著說著就忍不住羞愧。明華高級中學每個年級的月考成績都會張榜告示，她可是知道許青溪兩次月考都擠進了前五十，比快班的一些人還要厲害，在許青溪面前談成績，她一點自信都沒有。

“那就不懂的就問，記一遍記不住的就記兩遍，反正如今除了全力以赴，你再無其他退路，除非你自己放棄自己。”許青溪不容許許小柔有一絲絲的后退，逼著許小柔下定決心，“實在不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兒，那就主動找每科的老師問，讓他們給你指出正確的方向。”

身為過來人，許青溪對高三級的任課老師有一定的了解，在這些老師的眼里，只要學生樂意學、樂意問，無論差生還是優秀的學生，他們都會解囊相助。只要許小柔拉得下臉，絕對能收獲頗豐。

“真，真的可以嗎？”許小柔心里忍不住因為許青溪的話燃起一道熊熊烈火。

“絕對可以，到了高三這個階段，問老師問題絕對要臉皮厚，哪怕被老師罵也無所謂，因為他覺得你還有救才會罵你，要是老師連罵都懶得罵你，那你就真的沒希望了。”許青溪非常篤定道。

許小柔作為一個差生，被老師罵過無數次，每被罵一次她就對老師多怕一分，久而久之，便再也不敢向老師提問，成績漸漸就后退成了如今這幅慘不忍睹的模樣。

眼看許小柔就要被自己說服了，許青溪再下一劑猛藥，“讀的書是你自己的，別人逼也逼不了，你如果不想一輩子的命運都掌控在別人的手里，你就只能自己強大起來，自己掌控自己的命運。”

許青溪的話直擊許小柔的要害，讓許小柔整顆心都沸騰了起來，她不要一輩子都被許小寶壓制著，她想變強大，想過上自由自在的生活。

“可，就算我考上了大學，我爸媽也不可能供我的。”這個事實，宛若一盆冷水，再次將許小柔心里的烈火撲滅。

許青溪早有對策，聞言坐直了身體繼續道：“那就自己供自己。高考完你就有兩個多月的暑假，那個時候你就自己去打暑假工掙學費，要是還不夠就向銀行貸款讀書，大學畢業后再還給銀行。”

“可，可以這樣嗎？”許小柔從來沒聽說過可以向銀行借錢的事。

“當然，不信你可以問問你們班主任關于大學生貸款的事。”許青溪非常肯定道。

許小柔沒說問還是不問，卻將許青溪這話記在了心里。

“青溪，謝謝你。”許小柔說出了這么久以來由衷的一句感謝話。

許青溪笑了笑，道：“雖然我不知道我們的爸媽因為什么事斷了來往，但是那是他們長輩之間的事，并不妨礙我們后輩之間的交流。”

“嗯。”許小柔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暫且了結了一樁心事，許青溪渾身都輕松了不少，只是想到今晚的事，她有點不放心地叮嚀了一句，“那個，我不是想多管閑事，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今晚那個男生，你最好還是不要跟他有交集了，不然到時候他隨便散布一些謠言出去，你的名聲就毀了。”

許小柔心下一凜，哪怕許青溪看不見她的神情動作，她也鄭重地點頭保證，“知道了，以后我不會再找他。”